耶律保機看著蕭皇後。
“是保命丹。”蕭皇後說到這裏,眼淚就落下來了。
保命丹可得七日壽命,說是保命,實則是把所有的生機都用在這七天內,這是鐵驪至寶,據說是從仙人處所得,一共隻有三顆,百年來用掉了兩顆,最後一顆在蕭太師手裏。
耶律保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張開了嘴。
蕭皇後看著耶律保機把藥吃下去,跪在床邊抓著他的手,淚如泉湧。
耶律保機拍了拍蕭皇後的手,什麼都沒說,片刻功夫睡著了。
蕭皇後在這邊守了許久才退出來,到外麵見到自己的父親:“父親啊,皇上用了藥。”
說罷,泣不成聲。
人,不知生也不知死,這是福分,一旦知道死期就在眼前,除非具大智慧的人可坦然處之,否則誰能不怕?
蕭太師恭敬的垂首:“皇後娘娘,切不可如此傷懷,皇上必定是知道如今時局艱難,這是不得已的下下策,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蕭皇後擦掉了淚珠:“父親,櫟賢就托付給您的。”
“皇後娘娘!”蕭太師一驚。
蕭皇後什麼也沒說,轉身回去了皇上的寢宮中,吩咐身邊的宮女送蕭太師出宮。
坐在床邊看著皇上熟睡的樣子,就這麼看了一夜,看他氣色漸漸好起來的時候,蕭皇後知道這藥是真的有效,眼淚就沒停下過,晨曦初露時分,耶律保機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身朝服的蕭皇後,心裏咯噔一下,出聲:“芷蘭,你這是為何?”
蕭皇後伸出手扶著耶律保機起身:“臣妾為皇上更衣。”
耶律保機任憑蕭皇後幫著他更衣,牽著他的手坐在妝台前,看她仔仔細細的幫自己梳頭、成髻、戴冠。
收拾妥當後,蕭皇後輕輕地跪在旁邊,低下了頭:“皇上,臣妾從小就知要入宮為後,從小學的就是夫為妻綱,從小就想要為皇上綿延子嗣,生許多可執掌江山的兒郎,臣妾都做到了。”
耶律保機過來伸出手要扶蕭皇後。
蕭皇後搖頭:“但臣妾是母親,無法承受喪子之痛,臣妾是妻子,無法承受喪夫之痛,臣妾隻是女人,家國天下比不得夫妻和睦,兒女平安重要,所以,臣妾要先走一步了。”
“芷蘭!”耶律保機一把拉起了蕭皇後。
蕭皇後抬眸看著耶律保機,嘴角有黑色血液湧出,她抬起手撫上耶律保機的臉頰:“保機啊,為妻先去黃泉路等著你,不會讓你孤單的。”
耶律保機目眥欲裂:“芷蘭,你糊塗啊!禦醫!禦醫!”
蕭皇後輕輕搖頭:“保機,別讓他們打擾我,我隻想多看看我的夫君。”
“芷蘭,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耶律保機緊緊地抱著蕭皇後。
蕭皇後靠在他懷裏:“不會,芷蘭永遠都不會丟下夫君的,不會。”
說著,身體最後一口氣吐出,整個人往下墜去,耶律保機抱著蕭皇後坐在地上,目光呆滯:“芷蘭啊,你是害怕了,你怕我會跟蕭家反目,怎麼會呢?咱們還有賢兒啊,鐵驪還沒有到絕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