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帝這話讓鳳欽渾身犯冷,心裏頭哀鴻遍地,曾經是他問自己,大岐,要亡了嗎?
如今,自己知道,大岐亡了。
“陛下,臣不敢居功,不敢說忠,但大岐基業是祖宗幾代人打下來的江山,拱手讓人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臣願意為江山社稷血灑疆場,陛下為何疑臣?”鳳欽聲音不大,字字清晰。
承平帝歎了口氣:“王兄,是孤錯了。”
錯了?
鳳祀低頭沒言語,什麼叫錯了?鳳祀是後悔的,不過那又能如何?既來京護國,那就隻能拚了,鳳氏子孫能留存多少尚未可知,真以為是因為他嗎?
鳳欽連聲說不敢。
“臣願隨寧王出征,請陛下恩準。”鳳祀說。
什麼傳位昭書?當年皇子眾多,連鳳蕭都與皇位無緣,如今這大岐隻剩苟延殘喘,隻有他還以為這皇位人人覬覦呢,鳳祀對承平帝心中有怨,概因承平帝這疑心病簡直都一點兒不隱藏了,一心邵家也就罷了,也不看看三王歸京是為什麼!哪一個不是為了祖宗打下來的江山不旁落?虧他還坐在這個位子上三十年!
以前不覺得,如今誰看不清?沒了邵家在背後支撐,他算個屁!
承平帝讓鳳欽和鳳祀往鳳凰鎮迎敵,但隻給了五千親兵,這五千親兵是鳳欽和鳳祀的親衛,他不想給也沒有調動的權利,三個人,心裏都明鏡兒似的。
這次沒有什麼大張旗鼓的出征,承平帝也不耐煩是上朝,等鳳欽和鳳祀走了後,他叫來了宮中的總管,問起來宮中的事情。
總管姓王名琦,年近六旬,是宮裏少有的老人兒,也是承平帝信任的人。
“皇上,寧王和福王忠心耿耿,為了護住皇城傾盡全力,太後娘娘把官眷軟禁在宮中,朝臣沒有一個敢懈怠政務的。”王琦說。
承平帝是看了眼王琦:“他們都做了什麼?”
“老奴帶您去看。”王琦躬身。
承平帝跟王琦往禦花園去,從禦花園入密室,皇家密室極大,裏麵木屑的味道有些嗆人,一個個小木籠堆成了小山,還有那些被囚禁的婦孺。
看過之後,承平帝轉身出來了,王琦跟在身後。
“上朝。”承平帝說。
王琦立刻去安排。
大殿上,承平帝覺得這些朝臣比任何時候都更積極,一個個獻計獻策,爭先恐後怕被別人比下去似的。
文臣要號召天下文人討伐邵家為臣謀逆,武將摩拳擦掌都恨不得全員上陣殺敵,鳳欽和鳳祀出征,兵部和戶部群龍無首,可兵部侍郎和戶部侍郎最積極,一個說調兵遣將,一個說糧草補給。
坐在龍椅上的承平帝有些恍惚,他甚至覺得可笑,自己到底是對這些臣工太好了些,你看看,家眷在宮中,他們隨便拎出來一個都像極了能臣!
朝會一個時辰,承平帝一言未發,臣工各個都口幹舌燥。
散了朝會,承平帝往慈和太後宮裏來,進門的時候微微蹙眉,這宮裏的香料味道太重,他最不喜香料。
慈和太後身體雖虛弱,但精神頭極好,特別是看到承平帝回來了,整個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