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靖二話不說,背著田子書下山。
追上來的親衛把田子書接過去,曲靖顧不上渾身濕透,吩咐親衛先一步下山去安排好郎中,準備馬車立刻送田子書回京。
他這一輩子什麼都不怕,但不招惹兩種人,一種是小人,一種是玄門中人。
小人有很多種,其中最可怕的一種是走在街上,素不相識,你連看都沒他一眼,他就敢給你給兩刀的人,還自以為他有理,作惡而榮,餘下的小人則是立場不同,政見不同多少是有一些利益糾葛的人,曲靖自問也是不怕的。
至於玄門中人,曲靖都敬而遠之,玄誠子是道門僅有的幾位天師之一,但到底多大的本事看不透,那樣的人肩挑道義,多數時候不會出手。
田子書則不同,在他心裏有一尊神,僅有一尊神,那就是他的恩師,為了當年的知遇之恩,田子書是真敢不要命,曲靖歎了口氣,這孩子殺戮太重啊,再滋生出心魔可如何是好啊?必須要給陛下寫一封書信。
一路下山,田子書昏迷不醒,早有隨軍醫官等候,診脈後立刻讓人給田子書換上幹爽的衣服,兩位隨軍醫官坐上馬車,護送田子書往京城去。
曲靖寫了書信,親衛快馬回京,沿途驛館準備好替換的馬匹,換馬車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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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書!”穆晚晴猛地坐起來。
喬氏和香琴趕緊過來,喬氏到床邊:“母親。”
香琴去點了燈。
穆晚晴額頭都是冷汗,搖頭:“沒事,夢到子書了。”
“您是太惦記了。”喬氏接過來香琴送上來的熱茶:“子書跟別的孩子可不一樣,那本事玄乎的很,是最會趨吉避凶的人。”
穆晚晴喝了口茶,田子書學的本事的確能趨吉避凶,可也能借勢殺人。
這次請命去大神山,隻怕這孩子不聽話啊。
睡意全無,穆晚晴讓香琴給自己更衣,叮囑喬氏歇著,出門往禦書房去。
喬氏送婆母到門口,看著香琴提著燈籠在前麵引路,婆母的背影在那一點點光亮中漸行漸遠,心裏就像是塞進去一團亂麻似的,明知道這是沒辦法改變的事,可心裏頭就是疼得慌。
禦書房裏。
穆晚晴舉著燈仔細的看著大神山的地形圖,她身為一國之君,不會因為大神山那點兒鐵驪的殘部還禦駕親征,但這心裏頭是一點兒不輕鬆,大神山的戰役會直接影響越國的走向。
若不能以雷霆之勢蕩平鐵驪殘部,就算曲靖親自去了越國,也很難讓越武帝順利的交出來越國,那樣的話還繼續打,這張輿圖上隻能有大秦,臥榻之側絕不容猛虎安睡,雖然在穆晚晴的眼裏,越國還真算不上猛虎。
天微明。
穆晚晴上朝,朝事不單隻有大神山這一件,逐步完善大秦律法,需要盡可能減少社會動蕩,又要把新政推行下去,這才是她絲毫不能懈怠的主要原因。
朝臣辦事效率極高,婚配律法初具模型,退朝之後,穆晚晴就把草擬出來的婚配律法逐字逐句看了一遍,等她看完的時候已經到了午膳時辰。
“香琴啊,叫若雪過來一趟吧。”穆晚晴說。
香琴聽命出去辦事,穆晚晴讓禦膳房晚一會兒再傳膳,拿出來一本史書靜靜地翻看著,讀史不單單能明智,更能讓自己的心寧靜下來,她非常清楚這是個很特殊的社會形態,朝廷的根本不能動,天家對於百姓來說更像是圖騰一般的存在,也不能動,在這種大環境之下,新政需要不斷的修正,適應當下又能兼顧長遠考慮,她在探索一條很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