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這次是有備而來,出麵的是方家出名厲害的二夫人譚氏。
誰都知道黃曉婉上不得台麵,所以譚氏奉命前來,帶著林忠和春娘的身契。
也是打聽過了,知道今天邵玉寧要過來,譚氏是專挑這個點兒來的,她看到遠處過來的馬車,微微挑眉,不管是邵玉寧真心疼愛孩子也好,還是當今聖上擺明了要為外男外女和女兒做主,反正她篤定這馬車裏必定坐著穆晚晴。
不過,看到邵玉寧跳下馬車,往這邊奔來的架勢,還是忍不住心裏一顫是,武將出身的大嫂家教極好,在一起那幾年可從沒見過如此失儀的時候。
“大嫂。”譚氏上前福禮:“您莫要擔憂,今兒我過來並不是難為大嫂和正哥兒的。”
邵玉寧見是譚氏,又見好幾個壯碩的家丁和婆子,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玉蘭這陣仗可真不小,既不是為難我們母子二人,你這是來做什麼呢?”
“說起來,都是家醜。”譚氏輕輕地歎了口氣:“這麼多年家裏旁人怎麼想的不清楚,但我一直都記著大嫂的好,當年玉蘭過門的時候,處處都得了大嫂的照拂,在方家做媳婦不容易,我不說大嫂也知道。”
邵玉寧打量著譚氏,保養極好的一張臉上,沒看出什麼不容易的,自己隻是不願意計較,譚玉蘭的性子啥樣心裏可有數。
正說話的工夫,穆晚晴的馬車停在了旁邊,她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沒有下去的意思,就聽譚氏又說:“正哥兒當年得了怪病,高熱不退的時候,我是四處求醫,奈何身為弟媳婦兒也不好插手大伯子院子裏的事,本想著尋個由頭把正哥兒帶在身邊照顧,結果正哥兒突然丟了,大嫂啊,當年我險些哭瞎了雙眼,以為正哥兒被害了。”
穆晚晴緩緩地睜開眼睛,撩起簾子一角往外看,譚氏容貌算不得多好,但高挑的眉,吊眼梢兒,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
“後來宅子裏鬧騰了好幾次,我就想著大嫂不在,這孩子也是可憐,派人偷偷找過也沒有個音訊,誰知道竟被兩個奴才給偷走了!今兒雖說是奉了婆母的命令來抓背主的惡奴,可大嫂既然來了,話我得說明白了,才不至於咱們似之間再起齷齪。”譚氏笑吟吟的說:“大嫂如今可非比尋常,曾經就是高不可攀的貴女,如今更是一朝的公主殿下,母子團聚是大喜事,在這裏我先給大嫂報喜,也請大嫂高抬貴手,讓我把這檔子破事兒辦完了,回去也能有個安生的日子過。”
好一張巧嘴兒!
穆晚晴看了眼邵玉寧,撩起簾子下了馬車。
眾人一看家裏老祖宗下車了,也都下了馬車圍過來,眾星捧月一般站在穆晚晴身後。
譚氏剛要過來行禮,穆晚晴抬起手止住,淡淡的問了句:“拿捏兩個忠仆還是輕了一些,你應該說方承顯並不曾寫了休書給我家女兒,這婚事說不成也還有轉圜的餘地,畢竟方家上下都是一個心思,隻要玉寧回去了,你們就搖身一變成了皇親國戚。”
譚氏被噎得胸口漲疼,這本就是接下來要說的事,竟被穆晚晴給堵回來了,滿臉堆笑的直接跪下來大禮參拜:“陛下誤會了,民婦並不覺得方家是良善之地,也希望玉寧姐姐能另覓良緣,今日也絕不會勸和,隻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惡奴背主,自古難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