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晴確實想兒媳婦們了,這一年年的時間過得飛快,看到這一家家都團圓了,就免不得想當初往南蠻時候的艱辛。
彼時啊,這些媳婦們都是年輕的小媳婦兒,人生開端都是富貴窩裏的享福人兒,苦難磨礪之下都沒有倒下,這是穆晚晴都欽佩的地方。
同時,就算今日執掌天下,全家上下依舊在奔波,沒有一個鬆懈下來的。
越是如此,穆晚晴越是希望她們都回來,讓她們經曆苦難和顛沛流離洗禮的生命,得到安穩。
“母親,我這就寫信給她們,若是緊著點兒啊,保不齊能趕上過年。”喬氏說。
穆晚晴笑著搖了搖頭,把包好了餡料的月餅放在模具裏,喬氏接過去壓花紋。
“說得輕巧,路途遙遠,書信送去到她們啟程回來,得小半年。”穆晚晴抬頭看姑娘們說說笑笑的忙著手裏的事:“我啊,想看到你們妯娌幾個也這番光景。”
喬氏順著婆母的目光看過去,笑著說:“這可不難,再說咱們飛鴿傳書到那邊用不了多長時間,咱們草原上動手早,官路修得極好,又寬又平,再者啊,她們雖然不能上陣殺敵,但騎馬這事兒不含糊。”
“就因為我想她們了,讓她們如此折騰,那可不劃算。”穆晚晴說:“上次讓你們都回來,隻回來了你們婆媳二人,我就知道她們不想回來是因為要路過天門山。”
喬氏的笑意在臉上凝住了,低下頭:“母親,今兒高興。”
“高興是高興,但該說的,咱們娘倆得商量著來,英烈祠年底就竣工了,現在讓她們去天門山,這邊佑安也要帶人過去,該接他們回來了。”穆晚晴抬起手握住了喬氏的手,輕聲說:“別難受,你要張羅的事情多。”
喬氏抬頭看著婆母,少見的靠過來,額頭抵著婆母的肩膀,良久才說:“母親,兒媳省得,這麼多年在冰天雪地裏,他們必定也是想家了,我們都心裏明鏡兒似的,裝糊塗罷了。”
穆晚晴拿了帕子遞給喬氏:“這是我們邵家上下躲不過的一遭,也是我們永遠忘不掉的痛,但更是激勵後代孩子們上進的機會,朝廷上下處處妥帖,百姓也都身安心安,但總有那麼一撮人背地裏唱衰,趁此機會讓我們所有人在世人麵前亮亮相吧。”
“哎。”喬氏擦了擦眼睛,婆媳二人繼續做月餅。
“母親,那牙粉和牙刷都好用的很,作坊那邊加了三次人手都供不應求,這買賣可以傳到民間去了。”喬氏說。
穆晚晴撩起眼皮兒:“舍得?”
“舍得,咱們家就是大秦,大秦就是咱們家,百姓過得越好,咱們家就越好。”喬氏說。
穆晚晴笑了:“那你打算怎麼做呢?”
“把咱們作坊裏的人都放出去,大秦這麼大,他們散落各處,買賣做起來的時候,尋常百姓也都用得起了。”喬氏說。
穆晚晴團著月餅餡料,慢悠悠的說:“我們家婉瑩啊,細微之處,心懷天下,是了不起的女子。”
“在您身邊久了,學不會可得多笨。”喬氏輕聲說:“回頭等雲湄她們都回來了,我們也跟孩子們學,她們天南海北的跑,送糧種,收乞兒,安民在野,我們就在京城陪著您琢磨買賣生意,傳授技藝,安民在野,您安民在廟堂之上,那些個上不得台麵的小人,終有一日別說看到我們了,就是提到我們都會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