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迎南直直的盯向梅的眼睛,梅笑著彎彎眼,但目光也對上她的,絲毫不退。
她終是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何當初我在你眼前被殺時你卻不救我?”
梅聽完隻覺有些好笑,他慢悠悠的從貴妃椅上坐直了身子,右腿隨意的架到了左腿上,隨即他又將左手掌搭到了右膝上,把右手肘壓上托著自己的下巴,再低首看向穀迎南,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直死死盯著他的穀迎南很容易的就看見了他眼底的嘲諷之意——梅沒有藏著自己的情緒,他還特意擺給她看。
梅明顯的發現眼前人的情緒頓時變得更差了,當然,這完全在他意料之中,若是沒有變化的話他反而還會失望呢。
他故意語氣輕快的回答道:“我同你很熟嗎?你的事我為何要摻和呢。”
說罷,他從椅上起身,迤迤然走向穀迎南,在她身前微微彎腰俯視她,他眼中不變的盈盈笑意激怒了穀迎南,她掙紮著想要擺脫符紙與梅的壓製,但兩人的差距顯而易見,縱使她使盡渾身解數也無法讓施壓在自己身上的力減輕一分一毫,反倒是梅繞有興致的瞧著她反抗掙紮,隨之加重了對她的桎梏,逼著她放棄。
梅用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抬了起來,直視著她的眼睛。
梅笑著眯了眯眼,看著一副心情極佳的模樣,但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令人遍體生寒。
“你不會蠢到認為你躲到那小屋子裏他們還能那麼快而準確的找到你吧?”語畢,穀迎南臉上的神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有些震驚。
梅話中的意味十分明顯,他主動撥開了事件蒙的最後一層紗,身為當事人的他臉上的表情卻似旁觀者一般冷漠,仿佛隻是在看一場再普通不過的戲,而穀迎南是戲中的一個配角,為了必定的結局犧牲的戲子罷了。
她不知為何自己注定如此,許是從出生開始,她這荒唐的一生便已經是受人操縱,如同提線木偶一般終將會被細線嵌入身體,一直到自己慢慢腐爛,被曾以為是救贖的細線扯的支零破碎,最終摔落在地,而細線還在嘲笑她的命運,令她死也不能安寧。
梅自是能看出她的傷神之色,但他隻是進一步的引導,進一步的傷她。
“你不如猜猜這事是我做的,還是…”梅在這時故意拖長了“還是”這兩個字,待觀察到穀迎南猜到他的後話有些不住的顫抖時,他才有幾分帶惡趣味的開口吐出最後一個字,“他呢?”
穀迎南一言未發,但已經可以觸碰到實物的她十指正死死地攥成拳頭壓在地上。
梅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她的反應,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開口自問自答道:“想來你也不會愚笨至此,答案——自然是他。”
他說到這卻又話鋒一轉,接著道:“你不如再猜猜他為何會對你絕情至此呢~”
梅語畢,穀迎南的瞳孔驟然失焦,不再是含著起初那滿滿的恨意,而這時梅手中忽的變出了一枝梅花,花枝的枝末極尖,就如馬蜂的毒刺一般,似能分秒入人心,取其命。
而他也絲毫沒有猶豫,直接用梅枝的尖端刺入穀迎南的下顎,枝頭彎折處長達三四厘米的尖端完全沒入了她的喉頭,梅便這麼一挑,逼的穀迎南隻得抬起頭來。
“他對你根本沒有愛,你不過是他在無聊時一個用來消遣的樂子罷了,你以為在他眼裏你算什麼東西?”梅迎著她的目光將尖端更用力的往她喉頭嵌了些,“從他找了第一個新歡開始你就已經是可有可無的東西罷了。”
他說到此手中的梅枝忽然消失了,一瞬間的失去支撐力和符紙給她施加的壓力使她的頭猛的墜下,狠狠的砸到了地上,接連襲來的劇痛讓她感到了恍惚,隻是想到——原來梅一直是這個性子啊,他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手段,而且…他白日從不來樓中。
也就是這一點讓她突然想到了她來樓中一年的一個午後——在她很喜歡梅哥哥中午偷偷去樓外找他的一個午後,年幼的她找到了亂成一團的酒樓,和渾身是血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