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久了，還沒好全的腿有些酸痛。
周行一揉了揉，直到看不見紀安的身影才離開。
“哎呦，周哥，你又去哪了？”
看護小張一看周行一進來，趕緊急著上前扶他。
“我去外麵走了走。”
周行一幾個月前才從病床上醒過來，剛醒來就發現自己的腿不能動，那時心裏的忐忑不安、焦慮現在都忘不掉。
“醫生，我以後是不能走路了嗎？”
“康複的好還是可以的，隻是不能提重物了。”
現在周行一的康複訓練進行到了中後期，再過不久，走路就不會瘸了。
躺在床上，回憶著剛才看見的紀安母子。
隔的有些遠，臉上的神情他沒太看清，不過這還沒到放學時間，君琢就出來了，應該是出了什麼事，況且一開始安安表情還那麼著急。
周行一注視著自己的腿，迫切地想快點好起來，他想見她。
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周行一可以出院了。
站在鏡子前，摸摸頭發，整整衣領，雙手一下握拳一下張開，臉愈發貼近，指腹摩挲著臉上的小傷口，看著鏡子前的手，太醜陋了。
低頭苦笑一聲，不知道安安會不會嫌棄他，她以前最喜歡這張臉了。
深呼吸，給自己打氣，然後推開衛生間的門，有一個人背對他站著。
“首長，您來了。”
“來了，這不是你出院了嘛。”
首長眼眶濕潤，看著眼前精神的小夥子，可惜他不能再當兵了。
“走吧，你老婆孩子還等著你呢。”
周行一對著首長行了個軍禮，這輩子怕是最後一次了。
紀安向往常一樣把回回從幼兒園接回家。
她低著頭和回回說話，突然回回站定不走，疑惑問道，“怎麼不走啦，想要媽媽抱抱嗎？”
紀安去抱回回的手一僵，“回回你說什麼？”
“爸爸在那裏。”
回回看過紀安和周行一的合照，所以能認出來周行一。
紀安脖子跟生鏽了似的，僵硬的轉動，順著回回的手看過去，周行一一步步走至跟前。
“乖寶，我回來了。”
紀安張了張唇，說不出來話。
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周行一配合著俯下身，直到感受到臉上的溫度，紀安才敢相信這不是幻覺。
“你回來啦？”
聲音很輕，像是怕驚到某人。
周行一不知為何一下子慌張起來，抬手摸她的臉，指腹擦掉淚水，紀安這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
“讓你久等了。”
“你怎麼才回來啊。”
確認周行一真的回來了，紀安忍不住大哭起來，握起拳頭錘他胸口，但不敢用力，她能看出他是拚勁全力走回她身邊的。
他的手、臉都帶著傷痕，紀安想起了之前撞到了那個男人，瞳孔緊縮，他的腿那時是瘸的！
但剛才他是正常走過來的，紀安不多問，回來就好，既然他那時不想我認出來，還拾掇好自己來見我，就說明他不想我看見他狼狽的樣子。
周行一把紀安抱住，恨不得揉進懷裏，深吸一口懷裏人身上的味道，輕輕拍著背，“乖寶不哭，我回來了。”
邊上的回回一開始還安靜地等著，他已經是個成熟的小大人了，不能耽誤爸爸媽媽重逢。
但是他們一直抱著完全忘了自己，回回有些不高興了，跳起來喊道，“你們把最親愛的兒子忘了。”
雙擁的兩人放開一點，紀安想去把回回抱起來，被周行一搶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