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的沉默有些久了,久的江妄原本有些期盼地心一點點下沉,久的在前麵的司機如坐針氈。
終於,在車內的氣氛即將降到冰點的時候,溫雅緩緩道:“我想下去和他談談。”
司機:!!!
他呼吸一滯,即便坐在前麵,也能清晰感覺到直線下降的氣壓,他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而後座的江妄卻隻覺得那句話像一把刀,每一個字,都在把那刀往他的心髒裏插得深入一分。
密密麻麻的痛楚緩緩擴散,江妄的笑容一凝,可下一秒,他卻笑得更歡了,他捏了捏溫雅的臉頰,柔聲道:“好,江太太的願望,我怎麼會不滿足呢。”
可他抱著她的手臂那樣得緊,漆黑的瞳孔如同沒有光的黑夜,陰影快速蔓延,將萬物吞噬,沉靜又恐怖。
腰間的手臂收得太緊了,勒的溫雅有些吃痛,她忍了忍,但柳眉還是下意識的輕蹙。
而心情沉到穀底的江妄看到,臉上那點裝出來的笑容都淡了許多,可手臂明顯鬆了力。
江妄眸色深暗,他是不會道歉的。
“快下去吧,別讓蘇總等急了。”
車內修羅場,司機坐立不安,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更是想馬上打開車門原地消失。
而溫雅如何能察覺不到江妄此刻的心情,她眨了眨眼,思索稍許,捧起江妄的臉頰,仰起頭,主動在他的唇上輕啄一下。
一雙亮晶晶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他,正色道:“別擔心,我說過不再喜歡他,就不是騙人的。”
她聲音很軟,帶了幾分她自己也沒察覺的輕哄,“我和他遲早要把話說開,這次見了,也算是了了我和他之間的事,江妄,你明白嗎。”
在唇被親吻的那一刻,江妄便愣住了,心上的冰麵開始鬆動,而現在聽了那些話,那些烏雲早已消散,明媚燦爛的陽光穿透雲層,溫暖不已。
漆黑的狐狸眼再度浮現光亮,他勾起唇角故作漫不經心,“江太太說什麼,我才沒誤會,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說話而已,你去就是了。”
坐在前頭的司機:“......”
老板,你鼻子小心變長。
溫雅挑了挑眉,也不拆穿他,輕輕彎起唇角,而後準備下車。
車前方的擋風玻璃並沒有防偷窺的效果,因此攔車的蘇辰將倆人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尤其是當溫雅主動親吻江妄的時候,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彌漫。
而隨著痛楚的滋生,好像有什麼被霧氣所籠罩的東西正漸漸變得清晰。
蘇辰麵色蒼白的模樣並沒有錯過江妄的視線,他心中冷笑,想把溫雅拉進懷中,當著蘇辰的麵狠狠地親吻。
可是他想了想還是作罷,因為那樣對溫雅來說並不好,她是去談事的,卻嘴唇紅腫,會讓溫雅不高興。
他不想讓溫雅不高興。
所以江妄捏了捏溫雅的腰,隻低沉道:“我在前麵等你,談完就過來。”
溫雅莞爾一笑,“好。”
溫雅下了車,蘇辰自然也就不攔路了。
他迫不及待地向她走近,可是在看到她冷若冰霜的臉時,心中鼓起的雀躍和前進的步子生生地被壓下。
他滾了滾喉結,喉間澀然一片,扯起嘴角,許久才緩緩道:“小雅......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溫雅不冷不淡道:“還好,你呢。”
看著眼前的人,溫雅心裏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但她其實很平靜。
真的。
畢竟對她開槍的是歹徒,傷害她弟弟的是父親和林雪華。
而他所做的那些,隻不過是選擇錯了而已。
但要說沒有恨過那是不可能的,但在前世,她對他的恨就連同愛一起消磨完了。
這一世,因為不愛了,沒有任何感情了,所以連恨也沒有了。
蘇辰扯出一抹牽強的笑,“不太好,前段時間我生病了,最近吃的也不好,前天還胃痛了,我......我給你發消息,打電話,你都沒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