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走出門去,不一會後拿了一個木匣子回來。
那木匣約莫半人高、一掌左右寬,匣身是用紫檀木做的,刻著些藤蘿的花紋。蘇玨看到後不禁一愣:這種花紋的藤蘿,他隻在母親的衣服上見過,聽她說,這是她故鄉的的象征。
正當蘇玨看得入神時,那一條條細長的藤蘿似乎要脫離匣子的束縛,向著他張牙舞爪地靠近著。它們仿佛擁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圍得越來越近,直到將其可能的退路全部封死。
它們緊緊貼著蘇玨的身體,仿佛在確認著什麼,纏得越來越緊,甚至割破了他的皮肉。少年人的鮮血一滴滴落在藤蔓上,然後被瞬間吸收,但令蘇玨奇怪的是,他似乎並沒有疼痛的感覺,但就是這點,令他更加恐懼。
“要逃開!”這是蘇玨此時的唯一想法。可是當他試圖有所動作時,自己的身體卻仿佛被定住了一般難以動彈。他有些艱難地望向何詢,而何詢卻並沒有分給他絲毫眼神,隻是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其實窗外也並沒有什麼景致,甚至可以說是一片狼藉。昨日的狂風驟雨已然吹斷了大部分樹木的枝條,甚至有些不夠粗壯或者太過年輕根係不穩的樹木不堪重負地被吹倒。這些枝葉和樹幹混著泥水淒淒慘慘地倒在地上沒有人處理,像是被隨意丟在亂葬崗的亡者的屍體。
過了不知道多久,何詢終於收回了視線。他輕輕地拍了兩下木匣,動作溫柔至極,像是在安撫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霎時間,那一條條藤蔓盡數從蘇玨身上抽離,溫順地依附在那木匣上。而木匣也在迎回這些“孩子們”後自動打開,露出來它裏麵的內容。蘇玨不禁低頭檢查起自己:身上被勒出的傷口已經盡數愈合,甚至連手上的劃傷也好了。若不是那破了一道道口子的衣服存在感太強烈,他不禁都要懷疑這會不會隻是一個真實得過了頭的噩夢。
“不看看裏麵有什麼嗎?”何詢捏著一片不知何處飄過來的葉子,若無其事的開口。
“剛才是怎麼回事?”蘇玨邊走近木匣邊說道,裏麵隻放著一柄青色的長劍,劍刃薄如蟬翼,隱約透露出幾分寒氣,一看就是見過血的。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劍柄上係著一塊墨玉玉玨的劍穗,在陽光下透著些溫潤的光。
當他徹底回過神後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握住了劍柄,溫柔的劍氣包裹著他,仿佛母親還在他身邊一樣。
太陽徹底升了上來,陽光灑在他身上,何詢麵對著他蹲下身,想為他再遮擋一些陽光。可蘇玨輕輕搖了搖頭,畢竟……現在的陽光已經不會讓他感到刺眼了。
何詢稍稍斟酌了一下用詞,問聲開口:“剛才隻不過是這孩子的認主儀式,不必害怕,對你的身體沒有傷害。這孩子叫‘青蛟’,之前是憫秋的佩劍……”
說到這裏,何詢停頓了一下,微微低著頭,眼神似乎有些傷感。不過很快,他又重新調整回了自己的狀態,鼓勵似的拍了拍蘇玨的肩膀:“……以後,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