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人拖出來!醫生!人快不行了!”
張政禹在一陣劇烈的眩暈和惡心中,感覺自己被人架出了考斯特大巴車。
他最後的記憶已經十分模糊,今天鄰縣的商務係統來臨水縣學習交流,他作為臨水縣商務局幹部參與了接待,就在結束接待返程的路上,省道途徑一片山崖,他正在車上和鄰縣的商務局領導介紹今年的招商引資情況,突然聽見司機一聲驚呼,車窗外落石滾滾而下。
司機猛打方向盤,考斯特大巴劇烈的晃動,側翻了出去,張政禹就像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劇烈地顛簸了一陣,腦子裏一片空白,頭撞在車門邊的金屬把手上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能聽見很多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他努力睜大眼睛想去看清楚是誰在呼喊他,可是眼睛裏隻能看到一片鮮紅,什麼也看不清楚。
“政禹,你別嚇我政禹,馬上到醫院了你再堅持一下,你讓我和兒子以後怎麼活啊。”
張政禹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他聽出來了,這是妻子梁思佳的聲音,他很想摸摸妻子的臉來安慰他,可是已經沒有力氣再抬起手臂了。
“思佳,照顧好兒子……”張政禹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這輩子太遺憾了,自己庸庸碌碌三十年,沒有給妻兒帶來一分錢的好處,臨走之前還成了他們的負擔,如果能重新再活一次,自己一定要換個活法。可是人生,有再來一次的機會嗎?
張政禹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叮鈴——”在一陣尖銳刺耳的電鈴聲中,張政禹緩緩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蚊帳,和頭頂嗡嗡作響的老式電風扇。
自己這是在哪?張政禹揉了揉眼睛,打量了一番四周。他睡在一張鐵架床的下鋪,他一把拉開蚊帳,整個人都呆住了,這不是自己大學時候的宿舍嗎?
兩個男生正坐在宿舍的桌子邊,光著膀子打牌,看見張政禹醒了,說道:“政禹,你退步了啊,昨晚聚會就喝了那麼點酒,你睡了整整一天,暖壺裏有熱水,你趕緊起來洗把臉。”
看著眼前這張國字臉,張政禹欣喜若狂,這不正是自己大學的死黨室友費建國嗎,自己結婚那會一窮二白,連給梁思佳買首飾的錢都沒有,還是費建國拿了攢了半年的工資幫他買了條金項鏈,這才給自己的婚禮撐足了麵子。
“建國,你怎麼也在這,我是做夢吧?”張政禹又看向另一個男生,是自己的另一個好兄弟項海淩。
“海淩你怎麼也在這!看來我真是在做夢,咱們仨多久沒聚了,晚上我做東,必須不醉不歸。”
費建國臉上寫滿了詫異:“政禹你沒事吧,昨晚上就是我們三個人在一起喝的酒啊?”
“昨晚上?”張政禹瞥見床頭的日曆,上麵赫然寫著:1995年6月30日。
難道自己重生了?張政禹喃喃自語道,莫非老天爺都覺得自己死的太憋屈,決定再給自己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