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周巧安這個消息通的確是有兩把刷子。

沒過幾日,隔壁秦家敲鑼打鼓地把那塊禦賜的新匾掛上了,那熱鬧架勢堪比月前秦鬆娶親,我在小院裏曬太陽都聽到了炮竹聲。

“姑娘,這日頭太曬了,咱進屋吧。”紅蓮比我還敏感。

“不礙事,你家姑娘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好多事都放下了。”

“您在這牆腳站了半刻鍾了。”

“是嗎?我說這炮仗聲怎麼這麼大。”

要不是紅蓮提醒,我都沒發現自己在離秦家最近的牆腳那站了那麼久,看來我的身體還沒跟上腦子啊,腦子裏拎得清,身體卻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徹底對與秦鬆相關的事表現出不在意。

“姑娘,我扶您進屋,該喝藥了。”

“我現在身子好得差不多了,這藥就不喝了。”十幾年的苦口之藥喝得真叫人膩味。

“姑娘這藥是夫人再三叮囑熬的,您不喝,夫人怪罪下來,還得是我擔著,您就可憐可憐我吧。”

這丫頭就知道我吃這一套,“行行行,你去取來,改天我和母親說說便是,保證責罰不到你頭上來。”

看到紅蓮小跑著走開的身影,我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這丫頭性子活絡,以後我去了,在母親身邊也可以討她歡心一二。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紅蓮已經端著藥進來了。

“姑娘,藥來了。”

“放桌上涼會兒我再喝。”

“已經不燙了。”紅蓮把藥舉到我麵前。

算了算了,就再喝一次吧,我本想一口氣喝完,可是今天這藥格外苦,分三次喝才喝完。

喝完,我苦得打顫,朝紅蓮伸出了手,紅蓮毫無反應,我才發現紅蓮今日手裏並未拿著蜜餞。

“紅蓮?”我輕聲喚她。

“姑娘要蜜餞是吧,我這就去拿。”

說完一溜煙跑了。

又一溜煙回了。

“姑娘,新買的楊梅蜜,您去去苦。”可是遞給我的卻是一塊杏幹。

“紅蓮,你怎麼了?取藥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嗎?”

“奴婢該死,又取錯了,我這就去取楊梅蜜。”

我一把喝住紅蓮:“慢著!你今日不說出個所以然,休想離開這屋子。”

紅蓮看我是真的動怒了,才從衣袖裏掏出一封信。

“姑娘,這是廚房花大娘交給我的,讓我轉交給您。”

“那為何不第一時間給我?”

“我看到信封上的字跡,像是秦公子的。”紅蓮越說越小聲,頭也埋到了胸口。

“拿來。”

“您當真要看?那秦公子根本不是什麼好人,招惹小姐那麼多年現在都娶妻了又來給姑娘送信,這是君子做派嗎?”

“拿來,我心中有數。”

看我堅持,紅蓮才把信件交由我。

信中秦鬆邀我明日午時於春杏樓吃魚。

春杏樓是東都城裏的老字號酒樓,老板是錢塘人士,廚子也都是請的錢塘本地人,做得菜式精美絕倫,尤其是那道招牌菜西湖醋魚引得食客們拍手稱讚。

可那西湖醋魚每五日才供應一次,一次隻上三盤,因為這招牌菜是老板親自掌勺,可謂是供不應求,若想吃至少得提前一個半月預定。

秦鬆邀我明日吃魚,那必定是一個半月之前就預定的了,那會他正打算向我家提親呢。

現在他都成婚了,為何還要向我發出邀約呢?

“姑娘,信裏說了什麼?”

“紅蓮,明日帶你去春杏樓吃魚好不好?”

“西湖醋魚嗎?上次您帶我去之後我就一直念念不忘。”紅蓮是江南人,喜酸。

“所以您的意思是秦公子邀請您明日去春杏樓吃魚?”紅蓮反應過來,一臉驚訝。

我點點頭。

“您真的要去嗎?可是……”

“你想不想吃西湖醋魚,聽說格外難預約呢。”

紅蓮眼珠子轉了轉,“想!姑娘,明天咱就是去吃魚的,管他什麼張公子李公子秦公子呢。”

紅蓮真是傻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