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姚文弘一個激靈,連連跪地道:“陛下明鑒,微臣絕無此之意,就算給微臣一百個膽子,微臣也不敢質疑陛下啊......”
“起來吧!”皇上望了蕭寒野一眼,才沉聲道。
他何曾聽不出蕭寒野話外之音。
他這是在怪他厚此薄彼!
他和蕭君安乃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卻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蕭君安身上。
但這能怪他嗎?
當年歐陽氏血崩而死,臨死前獨獨不放心他們唯一的兒子,孩子沒了親娘,他這個親爹能不上陣嗎?再者,其餘哪個皇子、公主無生母照拂?
蕭君安是他和心愛女子所生之子,他當然最是偏愛他。
他的文韜武略皆是他親力親為,就連師傅都是按照太子的標準選的。
他就是他內定的太子人選!
誰敢質疑?
當然,老皇帝也沒有這般戀愛腦。
待他百年之後,或許隻有蕭君安繼位才能保全他其餘兒子的性命!
隻有蕭君安有容人之量!
況且,他本就有治國之才,假以時日,必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
老皇帝眼裏閃過一抹暗色,再次把目光落在蕭寒野身上:“老四,既然天意如此,那便勿再多言!”
蕭寒野笑了:“父皇此言差矣,一直都是大哥、二哥、沈相等人在談論此事,兒臣何曾反駁過一句?但凡治病救人就會有風險,一場感冒都能要人命,何況是被利器貫穿了身體,阿月盡人事聽天命,既然天意如此,那便如此吧!”
皇後見此事翻篇,趕緊遞給皇上一盞熱茶,溫和道:“陛下,您嘴唇起皮了,喝口熱茶潤潤吧!”
見皇上接過茶水,又對著江壽使個眼色,江壽行禮,然後拍手示意歌舞繼續。
皇上剛慵懶地再次倚靠在龍椅上,溫太醫突然跑進來,激動地扯著嗓子不合時宜大喊道:“師傅......師傅......楚潞醒了......您真乃神人!”
他這一道破了音的嗓子,如平地一聲雷一般再次使得歌舞升平的大殿瞬間爆炸。
蕭景瑞驚訝出聲:“這不可能......本王可是親眼看到大量血漿如噴泉一般從楚潞口中噴出的!”
不隻他不信,蕭君安和蕭一航均滿麵狐疑。
抬眸的瞬間,二人視線撞上,皆是不解。
他們也看見了......
內心剛平緩下來的江晚煙藏在袖子裏麵的手再次用力攪起絲帕來。
蕭寒野起身挑眉道:“看來連老天爺都讚成此事,既然天意如此,那便請父皇兌現承諾吧!”
他剛才也被楚南月這隻小狐狸騙了呢!
可真是狡猾的很哪!
皇上直起身子,狹長的鳳眸微眯,帶著王者的霸氣,說出的話也中氣十足:“燕王妃,怎麼回事?”
楚南月立刻起身,認真回道:“啟稟陛下,燕王方才所言不虛,但凡治病救人就會有風險,尤其手術,裏麵蘊含的不確定因素和潛在的危險實在太多,就在民女將枝杈脫離楚潞身子的最後一刹那,枝杈的利刃不慎劃破楚潞的肺部,是以才會噴薄出大量血來。
雖在民女意料之內,但民女也著實慌了一瞬,見楚潞不能自主呼吸,便兵行險著,將一竹管插進其氣管,助其進氣、出氣......好在蒼天眷顧、皇恩浩蕩、忠勇太傅顯靈、燕王保駕護航,這才終使得楚潞緩過來!
但事事無絕對,民女也不敢保證,故而就沒敢直言,以免拿刀子反複戳楚大人的一顆慈父之心,現下一炷香時辰已過,麻沸散消散,楚潞醒來,那大抵是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楚南月粗略解釋一番,沒必要對著一群老古董說一堆專業術語來。
她站在大殿之上,雖然一身血汙,卻是白的發光發亮,如渡上一層銀粉熠熠生輝。
這就是她當時跟外公學醫的初衷。
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她手中重生、綻放,那種心裏的滿足是無與倫比的。
她享受這份成果!
此刻她在殿上大放厥彩,底下波濤暗湧。
有那麼一瞬,蕭景瑞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