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琴的指引下,一行人來到了蕭一航的住處。
因著蕭一航乃當朝王爺,所以並未被隔離起來,卻也是環境十分惡劣,他住的院落肉眼可見的破敗,和他們當時初到燕州時情景不相上下。
蕭寒野攥了攥拳:“命幽州府尹前來拜見!”
雖然他眼上戴著麵紗,卻還是能透過餘光望見,再者,他們乃朝廷派來治理瘟疫的人,幽州府尹卻並未在第一時刻前來拜見,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有他在,楚南月自是不用操心官場上這些汙穢之事,她快速跟著聽琴進了房間。
隻見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卻是麵容憔悴、皮膚蠟黃、雙眼緊閉、孤寂又絕望地躺在床榻上,他的胸口起伏微弱,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是與死神抗爭好不容易才吞吐出來的。
從遠看就已經夠是淒慘,近看卻更是恐怖,他身上布滿觸目驚心的紅斑和膿瘡,乃此場瘟疫最顯著的外在特征......
楚南月開口命令道:“速打開窗戶,通風散氣!”
語罷,她便徑直朝蕭一航走了過去,蕭寒野下意識伸手要拉她,但最終卻是緩緩收回了胳膊。
她乃醫者,自是懂得該如何防護的......
他沉了沉眸子,便也大跨步來到床邊,望著瀕臨死亡的蕭一航,他心裏也是一陣酸楚。
聽琴見楚南月要為蕭一航診脈,趕緊開口提醒:“燕王妃,此瘟疫傳染極強,您當心啊......知音當時就是這麼沒的......嗚嗚......”
她再次沒忍住哽咽出聲。
她乃暗衛出身,平素鮮少流露感情,卻是在身處幽州這座煉獄的兩個月時間內,流盡眼淚......
知音乃她的妹妹......辰王乃她的主子......還有好多暗衛營裏麵的兄弟......
楚南月一邊戴上自己特製的手套,一邊緩緩開口:“最可怕的不是瘟疫,而是來自對其恐慌和無助的心理,隻要防護到位,保持樂觀心情就不會被感染!”
她的聲音不大,卻是透著堅定,在這逼仄的屋內尤為清晰。
戴好手套後,楚南月便坐在床邊,全神貫注為蕭一航診脈、查看病情,隨後她又詳細問了聽琴些許問題。
聽琴細細回答,此時她心中的恐慌和悲傷已稍微平複,她知道,隻要有燕王和燕王妃在,就有希望。
這時,從外麵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是燕王妃來了嗎?”
楚南月循聲望去,見是秦棋,她趕緊道:“秦小姐,你還好嗎?秦將軍和阿柯都很擔心你!”
她望向秦棋的目光充滿了敬佩。
當時蕭一航被派往幽州治理瘟疫,她是主動追隨而來的,患難見真情,這段時日,她見識了太多人心,因此對秦棋這難能可貴的品質更是深感敬佩。
燕王也難得主動喚了一句:“秦小姐別來無恙!”
對於秦棋對蕭一航的不離不棄,他也很是感激。
抬眸望見燕王眸子上的那塊白紗,秦棋也怔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建設好自己,俯首道:“多謝燕王、燕王妃關心,臣女......還好。”
話雖如此,她並未靠前,而是一直站在門口,甚至還刻意躲得冷九和江炎等人遠遠的。
聽琴隻當她是怕了,畢竟這段時日,感染瘟疫的人實在太多了,每個人都是人心惶惶,她不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標榜別人,更何況,秦棋先前對辰王的照顧,她也都是看在眼裏的。
夠了!
每個人都害怕,不過強撐罷了......
楚南月上下打量著秦棋,沒錯過她手腕處的一塊紅斑,她抿了抿唇:“秦小姐,別擔心,你不會加重七弟的病情的!”
聞此,秦棋立刻驚喜道:“真的嗎?我真的還可以繼續照顧他嗎?”
楚南月點頭:“可以,但你也需要休息,當好好配合我治療!”
眾人聞此,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秦小姐也感染上了瘟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