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不適應的站起身，“阮小姐，這不合適。”
“方姨你坐下，這是護手霜，抹上去手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倒刺了。”
看著這雙手手幹得像曬了很多年的枯木，她的眼尾微微泛紅，這雙手看起來就吃了不少的的苦。
纖細嬌嫩的手在瓶子裏輕輕的摳了好幾次的護手霜幫方姨不停的抹才濕潤了一些。
有誰活著是容易的呢，有些人為了一日三餐都累得疲憊不堪，有的人備受恐慌和精神折磨。
之所以堅持下去是還有值得的人或事。
“方姨，你為啥沒有要一個自己的孩子？”
阮卿幫著方姨按摩手指，這種指法是在醫院的時候護工教的，她每次去看姐姐的時候，都會幫她按摩。
方姨抬起眼，似乎思緒已經去到了很遠的地方。
她告訴阮卿，她出生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小鄉村，沒上過幾天學，十八歲的時候就被父母許配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農村老光棍。
剛嫁過去的時候，老光棍對她很好，有點吃的好的東西都會先給她。
慢慢的她就感動了，在她們老家這樣的情況都是正常的，所以她接受了那樣的生活。
結婚一年後，她還沒有懷上孩子，她男人開始對她語氣開始不像剛結婚的時候那樣，多了很多的不耐煩，話裏話外說的都是方姨是一個賠錢貨，她是那老光棍花了畢生的積蓄娶的。
她哽咽了一下。“三千，就隻有三千，我的父母就把我給賣了。”
他們那裏的人都窮，沒想到老光棍更窮，家徒四壁，連一個幹淨的床都沒有，方姨什麼辦法都沒有，她娘家明明就在一個地方，卻不敢跑回去。
因為跑回家娘家一口飯也不會給她吃的，也會被老光棍打死。
結婚三年後，她還是沒有生下孩子，老光棍開始對她拳打腳踢，她每天就窩在角落，不敢睡覺。
隻要是聽到老光棍喝醉酒的聲音，就會讓她顫抖不已，每次喝醉酒，方姨都要經受一次如同下十八地獄的折磨。
他的汙言穢語，他的拳打腳踢，他的冷言冷語都像是一把把刀子一樣紮入方姨的心。
她想過尋死，可沒死成，白天老光棍就拉著他下地，晚上老光棍就用狗鏈子把她拴住。望著那一望無際的天地，她看不到一絲的希望，麵對老光棍的摧殘她已經變得麻木，沒有反抗也不敢反抗。
她苦笑著說：“我們那邊的女人都是這樣的，沒有辦法自己做主。”
“直到有一次，他喝醉酒掉進了河裏，我才得以解脫跑了出來。”
她說的很平靜，仿佛她在說的是別人的故事，不是在說自己，可暗沉的目光開始明亮的了起來。
阮卿握著她的手更緊了，她沒想過這個世界上過得比她糟糕的人這麼多。
“方姨。”她紅著眼眶輕輕叫喚了一聲，她覺得不應該讓方姨想起這段這麼痛苦的回憶，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方姨好受一些。
“阮小姐，不用擔心我，你方姨啥事沒經曆過，現在方姨不是過得挺好的，那時候我就想著，隻要弄不死我，我就要頑強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