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橘千代(1 / 1)

橘千代坐在彈藥箱上發怔,思考著秦風昨天教授的經驗之談。

“船長,你為什麼總是一副丟了全副身家的衰樣子,來笑一下。”斯瓦拉傑和謝米非常自來熟地攬住橘千代的肩膀,兩根手指撐起她的兩腮。

“給我滾,你他媽的,甲板擦幹淨沒有,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橘千代抽出那把古怪的彎刀對準斯瓦拉傑。

“哎喲喲,好了好了船長,你知道你像什麼嗎?”二人舉起雙手小心翼翼地向後退。

“什麼。”這是橘千代第二次聽見別人對她的當麵評價。

“你就像一個鬱鬱不得誌的沒落小貴族,明明有那麼多好東西,天天板著一張臉。哎,我真想不明白你,要麼把那身酷炫裝備借我玩玩?”

“擦甲板去,我不想說第二遍。”橘千代挑了挑眉,這身裝備和行頭是一位船長的標配,以及象征,雖然西塔號已經被改的麵目全非,她也不同意失去船長這個位置。

“勞拉,不是我說你啊,船上的淡水有三成都是你洗澡洗手洗衣服擦拭凳子用掉的,這麼怕髒還來做這一行。”秦風對著橘千代的臉噴吐煙霧,“師傅,你他媽真沒紳士風度。”

至於他們的評價……想來總是不貼切的吧。在言行舉止上,橘千代維持著狹隘的斯文優雅,為了與環境區分開來。很少人會將橘千代了解的七七八八,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她屈指可數的,在下城區高段的兩位故友。關於做船長的事情,倒也說不上是夢想理想之類的高談闊論,她隻是單純喜歡無拘無束,喜歡海。

橘千代對紙醉金迷,極盡奢靡幾乎完全不感興趣,她曾經罕見地吐露過自己的想。,換來的隻是諸如“你隻是沒感受過,等你嚐試一次就會無法自拔”的極度自我的經驗主義,所以橘千代在這件事後再遇見類似的事情隻會選擇緘口不言。“爭論是無意義且浪費資源的。”

要問橘千代最想要的是什麼,她大概隻會給出“我什麼都不想做,隻想躺在床上睡覺,並且我不用工作,但我什麼都不缺並且想做什麼就能進行實踐”這種回答。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推動作用,但也不會牽扯著這個世界倒退,橘千代非常討厭麻煩。

當然,也許平淡無奇的生活總需要一些調劑,亦或者是為了實現這種生活而去做某些事情。不嚴格的說,她可以為錢,不,更精確的說是:無所不作。如果非要精確到點舉一些反例:橘千代不會做的事。

那便是所做的事與獲得的回報不對等,在這個大前提下她還會因為一些自己的小怪癖回絕一些事情,例如真正意義上的出賣肉體,她寧可背幾條人命也不會這麼做。“我相信世間萬象皆物有所值……”

橘千代發自內心地敬重於高真大德,並且歎服於他們強大的意誌和自製力,不過她不會去效仿,也不會追隨其步伐。

她明白,自己現在所圖之事,是在自己得到後依然會保持這種悶悶不樂與鬱鬱不得誌,即使這樣,她也依然作為名為“世界”的機器中的零散器件,在別人的役使下,在自己的逼迫中有序運轉。

“想那麼多幹什麼,這是一場遊戲。我真是蠢到讓自己嫌棄,居然在意幾個工具的評價。”

對於她來說,這些和她同船同吃同住數個光陰的人都是工具,是手牌。用利益,欲望,還有謊言把這些人串連在一起。她與這些船員飲酒跳舞,對聖敦商會的同事畢恭畢敬,為沃斯特劇場忙前跑後,這些一點都不是真心的。看著她厚厚的黑眼圈就知道這樣非常勞心費神,但是不這麼做的話,她甚至不知道怎麼樣繼續進行生活。

當她保證,承諾,發毒誓等不再說謊之時,她便一定是在說謊的。這個惡習像毒蟲,鑽進了她的骨血,但卻因此而死,並且與她融為一體,以真麵目示人一直是她內心的奢望。

至於橘千代的行事風格。就像所有可恨莊家對待賭徒的手法一樣,示敵以弱,給予蠅頭小利,循循善誘。在終焉時刻忽然亮出一把大牌殺到對方顆粒無收,讓自己盆滿缽滿。是賭徒在貪念的蠱惑下自投羅網的,她對此問心無愧。“是他們自己選擇的路,這種事情,我不做也會有人去做。”

在對自己極度迷戀,想要一個自己的克隆體與之結婚的主旋律下,偶爾會出現嫌惡唾棄自己的刺耳音符。

“姓羽的……”橘千代對自己評價思緒萬千的頭腦風暴裏,她回憶起了自己最討厭的一個老女人,老太婆,一手促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以及在自己變成異類後,同學們給她的新名字“勞拉”。

這個外號,老實講,橘千代從來沒想明白這個名字的侮辱意義在哪裏,以及取這個外號的根據,她隻是出於起名困難症和小心謹慎,便在這裏沿用了勞拉這個名字。“某種意義上來說勞拉這個名字我的確沒騙他們,既然有人想讓我做勞拉,那我便就是勞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