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怎麼又回來了？”橘千代鄙夷地踮著腳跨過機艙裏的黏黏糊糊的汙油跟在黎茗後麵並且戳著她的腰。
“跟我來就是了，你一定會喜歡的。”黎茗加快了步伐。
“除了你在弗朗奇的筆記裏麵發現一張還未被發掘的藏寶圖之外我想不到這個臭氣熏天的地方還有什麼是能讓我高興起來的。”橘千代抱住膝蓋找了個管道直接坐了下去。
“起來，懶蟲！”黎茗生拉硬拽強行將脆弱的橘千代拖到了機艙的盡頭。
“不開燈，給誰省電呢……”橘千代絮絮叨叨抱怨著打開了手電筒。
“喏，你的寵物在這裏。”黎茗指向角落裏收起翅膀像家禽一樣啄著地上鷹嘴豆的漆黑渡鴉。
“呃……啊？”橘千代揉了揉眼睛把手電筒照向小幽。“這？”
對於這個驚喜她首先感到的是疑惑。
“很意外吧，我也沒想到它會在這裏。”黎茗率先開口否定了橘千代的猜測。
“不是你幹的？”
“對啊，我在機艙按照筆記檢查設備，然後就發現了它，怎麼說呢，確實有些沒道理，鳥類通常不喜歡密閉的環境，不過如果是因為氣候原因倒也無可厚非。”
“小寶貝，你怎麼不來找我啊，想死我了。”橘千代小心翼翼地開始擼鳥。
“渡鴉這種生物其實是蠻抗寒的，但是在北極還是無法生存。它應該是跟著你上船的，隻不過沒人會抬頭看。”
“去廚房拿點吃的，快。”橘千代推搡著黎茗出發。
“你！”黎茗的臉黑了起來。
“快去，我的好大副。”橘千代拖著調子哀求著黎茗。
“小幽，上來！”橘千代抓起地上的鷹嘴豆，示意小幽站在自己的肩膀上。
隨後她似乎反應了過來，無人問津的小幽這幾天在船上吃的是什麼。
橘千代的臉不可控地開始扭動，在機艙裏，除了老鼠她想不到別的食物，但是機艙會有老鼠嗎!
感受著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橘千代非常膈應縮了縮脖子，聽話是聽話，是不是有點太聽話了。“要麼你下來……？”
小幽與她同時扭頭看向對方，橘千代第一次在動物身上察覺到翻白眼這種情緒。“算了，當我沒說吧。”橘千代朝著機艙外走去，無奈地舉起手中的鷹嘴豆擺在小幽麵前任由啄食。
“千代，千代？”返回機艙的黎茗看著空無一人的機艙，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會知道跟著船走，不過你做得很好，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在船艙裏待著肯定憋壞了吧，你現在可以隨便飛，注意別著涼就行了，等會給你獎勵。”
橘千代像傻瓜一樣張著嘴倚在欄杆上看著小幽在桅杆的船帆附近盤旋。
“船長，我其實一直不懂你幹嘛養個渡鴉，這玩意不吉利啊。”謝米搖晃著腦袋頭頭是道地說著，“咱們的船員裏麵有養鸚鵡的，要不要我把他領過來交流一下經驗？”
“我知道海盜一般都是養鸚鵡的，但是鸚鵡隻能充當吉祥物，沒準還會拿我的話反過來罵我，至於預測天氣和偵察敵情……人能做的事為什麼要讓鸚鵡去做？”橘千代揮了揮手趕走了多動的謝米。
“千代，你在耍我嗎？”黎茗臭著臉遞過來一袋肉沒好氣地抱怨著。
“沒有沒有，我隻是，呃，想一出是一出，把你丟在機艙了。”橘千代呲著牙畏縮地開始認錯。
“喂，小女孩，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待在甲板上，極地的天氣不是你能預測的，現在的霧越來越大了，你看不見嗎！”巴圖的聲音從玻璃後麵傳來。
“知道知道，我在……遛鴉，馬上我就回去！”
橘千代糾結地啃著手指，“到底誰是船長……”
即使和黎茗隻有一步的距離，橘千代甚至已經看不清她的臉了。
小幽也消失在濃厚的霧氣中，沉寂的冰川中隻能聽見扇動翅膀的聲音，她發覺有液體滴落。
霧凝成的水滴順著帽子掉了下來。
流進脖頸處的刺骨液體讓橘千代很是不舒服，“小幽，快下來吧，該回去了，外麵太冷了。”
這次小幽沒有像往常那樣善解人意，而是在深不可見的濃霧中用自己連續又難聽的叫聲回應著她。
船體傳來了劇烈的顛簸，似乎是撞上了什麼。
“快點從甲板上下來!”巴圖的提醒再次傳來。
“小幽，快下來，外麵不安全，下來吃東西了！”橘千代焦急地催促著這隻聽不懂人話的任性畜生。
“噓，別動。”模糊的聲音，不是黎茗。
冰寒再次出現於頸上，隻不過這次不是向下滑落。
鋒利的觸感在橘千代的皮膚上輕輕地剮蹭著。
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