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過後的秋天更涼了,樹葉的味道混在寒風裏,縈繞在人們的鼻尖,讓人經不住裹緊衣物。

各宮開始忙碌地打掃昨天被雨打掉的殘枝敗葉,掃帚劃過地麵,發出有節奏的沙沙聲,給沉鬱的宮殿帶來一些趣味。

一個灑掃宮女悄悄來到破落的宮牆根底下,假意休息,趁人不注意時候,學著杜鵑鳥的叫聲。果然不一會兒,院牆外麵也響起有節奏的杜鵑聲,隻見宮女連忙將一個紙條塞到牆縫裏,然後又假裝到別處去清掃。

宮牆那頭的人,一身菜農打扮,拿到紙條立刻推著裝滿菜的板車離開,在都城內悠閑地轉了一圈,最後停在齊親王府的門口。

這天,齊親王府所在街區響起街鼓,隻見齊親王府後院一片大火,都城衛士立刻往齊親王府趕去。這樣大的陣仗,引得人們議論紛紛。

沒過多久便傳出消息,原來是府中侍妾蘇九娘嬌縱任性,嫉妒他人得寵,竟然放火殺人。將前幾日剛接進府的宮女素絹殺害,之後畏罪自盡,兩個女人都葬身火海。

百姓們紛紛坐在街邊小攤,喝著熱粥,討論此事。

“誒,你說這昨夜這麼大的雨,今天一早怎麼能起這麼大的火呢?”

“說的正是啊,我們家一早連柴都點不著,這不?隻能上街上買早點吃。”

“我看啊,這事不簡單。畢竟是深宮大院的,真要是有意隱瞞,恐怕就是大理寺親自前來,也查不明白。”

眾人紛紛點頭,忽然一陣寒風吹過,他們慌忙喝幾口熱氣騰騰的羊肉酪粥,驅散周身的寒冷,然後繼續討論。

大理寺少卿夏知義正在齊親王府上小坐,畢竟此事涉及火災和兩條人命,他隻能親自前來詢問狀況。

齊親王笑容滿麵,“還勞煩夏兄親自前來,本王真是過意不去。”

夏知義揣著手歎氣,“你說說你,怎麼不好好管好兒子呢?本來就是女人吃醋的小事,即使鬧出人命,大不了都丟井裏就是。還搞得一場大火,眼下全京城的人都看著呢!我就是想假裝不知道都難。”

“夏兄說的是,本王確實不會教育孩子,不如夏老兄的四個孩子養得好,聽說最小的在太學院也是名列前茅啊。”

提及孩子,夏知義的神色稍緩,“我家小兒功課是不錯,兄長建議等明年開春,就讓他參加春闈。”

齊親王拍了拍大腿,“哎呀!那還真是年輕有為啊,恐怕以後封侯拜相,位列太廟呢。”

齊親王這一番話引得夏知義哈哈大笑,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淳世子就捧著一個瓷罐闖進來,打斷了他們,“父王,夏大人,罪婦帶到,隻不過已經是骨灰了,還需要我送到大理寺接受審訊嗎?”

齊親王眉頭擠成川字,他麵色通紅,胸口劇烈起伏,衝著兒子大吼,“你...你把這晦氣之物端進來幹什麼?還不快丟出去!”

說著,還想找東西砸這個逆子,夏知義連忙攔住,“本官此次前來就是查問清楚情況,眼下已然明了,這...罪婦也已見到,下官這就告辭。”

說完不顧齊親王的挽留,連忙走出王府。邊走邊想,兒子說的果然是對的,這個淳世子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還審訊骨灰?虧他想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