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門前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有的甚至直接跪下磕頭。

“還請王爺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求求王爺了,我們全家都指著這塊地呢。”

“剛發芽的麥苗啊,就這麼沒了,我家老母傷心過度,如今還是昏迷不醒啊。”

都城圍觀的百姓也紛紛歎氣,對著王府指指點點。

“好端端的,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一個身著粗布青衣的男子用手肘頂了頂隔壁的人,“我看就是陳親王德不配位,這才惹出天罰。”

隻見一頭戴絳紅碎花頭巾的婦女湊近,手裏還挎著一個竹筐,“我們郊外的那座寒林寺知道吧,菩薩臉上兩行血淚,真真是讓人害怕。”

那位婦女立刻被人圍上,“真的假的,你去郊外見到了?”

“見到了,親眼見到的。我是這郊外采野果的,你看我這果子是不是又大又鮮?”

婦人拿出紅色的野果,遞給周圍的人,那個青衣男子,直接在身上蹭蹭就一口咬下。

“嗯,確實新鮮。”

那婦人兩眼發亮,激動得將手攤在那人麵前,“十文錢一個,謝謝。”

男人直接愣住,嘴裏的果子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其他人連忙將果子放回去。

“誒,別放回去啊,多嚐嚐,京郊新鮮的野果,甜著呢!”

看熱鬧的百姓被這個婦女一鬧,竟然走了大半 。

為首的五個農夫還在不停地哀嚎,就連王府周邊樹上的鳥兒,都被吵得不願歸巢,在晴朗的天空盤旋。

就在這時,一輛青絲帷帳的馬車停在王府跟前,眾人立刻安靜下來。

隻見從車上下來一位衣著銀絲白緞的女子,俊眉修目,不怒而威,恍惚若不染凡塵的白鶴仙子。

來人正是還沒過門的陳親王側妃,蘇憶。

她在婢女的攙扶下,詢問出聲,“聽說,你們都是麥田被毀的無辜農夫,可為何要在陳親王府前哭泣呢?”

一個身上打著補丁的男子,撇撇嘴,“他們都說,都是因為陳親王祭祀不誠,這才惹怒祖先,我們都是被他連累的,不找他找誰?”

其他人也連忙附和,“就是就是,冤有頭債有主。”

蘇憶在旁邊搭建一張桌子,小廝立刻擺好筆墨紙硯。

“你們麥田被毀確實可憐,可此事未必是陳親王害的,天罰一說實屬無稽之談。”

“不過,我也不能讓你們空手而歸。你們現在上前來,留下姓名和被毀麥田的地址,我會派人上門給你們送去補償的銀兩。”

那些農夫忽然開始猶豫,你推我搡,誰都不肯上前。

那個貼著補丁的率先站出來,“你們怎麼回事?我們今日前來,不就是為了要賠償嗎?”

說著便走到蘇憶麵前,“我叫王甲,家住隔壁鬆林鎮,麥田在鎮外南北坡地二段,其中三畝被毀。”

“我叫王柱,家住鬆林鎮鬆園村,麥田是村口斜坡一段,被毀半畝。”

“我叫……”

陸陸續續有人過來報數,可最初哭鬧不止的那五個人,卻一個都沒有上前。

蘇憶寫好那些來要賠償的農夫信息,轉眼看向那些猶猶豫豫,不肯上前的人。

“幾位還不肯上前嗎?莫不是不想要賠償?”

王甲有些著急,走上前去勸說他們,“我說大哥,不是你們帶我們來要賠償的嗎?怎麼還不去登記啊。

等下萬一人家不給你賠了,明年可怎麼生活,你們不是還要養老母親的嗎?”

他們圍在一起,縮著腦袋揣著胳膊,不肯上前。

吞吞吐吐地說著,“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賠錢啊,萬一是想要我們的地址,伺機報複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