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裏,史進剛進門就感覺到屋裏洶湧的敵意,沈國舅拿著書本在一旁鑽研,夏知義澤叔眼神灼灼地盯著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緊繃。
史進清了清嗓子,“咳,夏大人,我是特意來找你的,殺你兒子的凶手我們查到不少線索,其中有一個人嫌疑最大,你還是先跟我回去一同查驗清楚比較好。”
夏知義依舊保持姿勢不變,他盯著沈國舅一動不動,“嫌疑最重的不就是姓薛的那個小子嗎?他和他老子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天,我就要讓他償命!”
沈國舅猛然合上書,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夏兄慎言!眼下沒有任何證據能指明是我明瑾外甥做的這件事,你可不要隨便給我們扣帽子!”
夏兄也急了,“那你倒是把他喊出來,我們當麵對質啊。你不敢把他交出來,還說不是包庇!
你以為自己是國公府,我就不敢動你們嗎?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史進猛然一震,他看向沈國舅陰沉的臉色,心中有些著急,這沈國舅入行伍多年,治軍嚴厲,被稱為“魔鬼教頭”,若是惹急他恐怕不好收場。
“哎呀,不是的,夏兄你搞錯了,我們查到的嫌疑人不是薛明瑾。
死的那個姑娘還有一個姘頭,對她可謂是用情至深。
你兒子的事情,八成是因為那個姘頭心生嫉恨才幹的,你可不要再此地衝動啊,大家同在朝廷為官,別鬧得那麼難看嘛,你還是先跟我去查明真相,將凶手捉拿歸案才是。”
夏知義猛然站起身來,有些難以置信地說,“你說什麼!我兒子是因為一個煙花女子才被枉殺的?就為了這樣一個女子才丟掉性命的嗎?”
史進拍著他的肩膀,“夏兄,你冷靜點,隻是嫌疑有些大而已,你先別急,我們還在查,不過這個人確實比薛明瑾更有作案動機,你還是先冷靜下來。”
沈奕歡一行人此時也出現在前堂,沈國舅深深歎氣,他朝自家妹妹點點頭,然後帶著書轉身離開。
這件事薛明瑾確實有嫌疑,雖然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做的,可也沒有證據能證明他一定無辜,他也不好一直包庇著不讓夏知義見到他。
眼下妹妹已經出來,應該是能幫兒子洗刷冤屈的,他也放心離開。
沈奕歡見兄長已經不在,朝夏知義看去,“夏兄,我兒子這些天一直待在府中,有家丁和沈明傑為證。
這孩子雖然不成器,可也不會為了幾句小孩子的爭執話就殺人,此事還要進一步查明才好,你放心,如果查明真是這孩子做的,我一定把他交給你,任憑你處置。”
薛明瑾也走上前行禮,“夏伯伯,我與夏季祥近來是有些矛盾,可我們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就算是為了保留小時候的那份情誼,我也不會下此狠手,還請夏伯伯相信我。”
史進把手裏的口供資料交給夏知義,“夏兄自己先看看,以你多年的辦案經曆,總不會連判定嫌疑人這種事情都做不到了吧。”
夏知義小心翼翼地捧著卷宗查看,前堂裏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等著夏知義作出判斷。
太陽透過窗戶照在地麵上,塵埃把它的形狀描繪出來,修長的陽光猶如一雙女子的纖纖玉手,緩緩撫摸上牆壁。
夏知義沉沉歎氣,他眉頭緊皺,說不出一句話。他不想承認,自己竟然不經任何判斷,便認定薛明瑾就是凶手。
在他聽到那些考生說出薛明瑾名字的時候,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後,身體已經在國公府裏了。
沈明傑眼看陷入僵局,他出口提議,“不如我們一起回尋芳樓吧,大家一起把案件查清楚,也算是寬慰夏季祥的在天之靈。
查案期間,夏伯伯可以一直看著我們,我們絕不會離開你視線半步,還請您相信我們。”
夏知義一直盯著他們,視線在兩個年輕人臉上來回遊走,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你們,真的沒有傷害我兒子嗎?”
沈明傑兩兄弟堅定地搖搖頭,朝他作揖行禮,“我們絕對沒有做傷害夏季祥的事情。”
夏知義認命般閉上眼睛,終於同意回到案發現場,其他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