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直至天明才漸漸停下,薑文意站在門口一夜未睡,他麵色如常,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想到那人昨晚就沒吃東西,便趁著家人還未起來,去灶房親手熬了一鍋粥。
洗幹淨的大米放入燒開的水中,用小火燉了半個時辰,他抽空去了趟後院,從菜園子裏摘了一把青菜葉子,洗幹淨,切碎,等粥熬好放進去。
等胡氏他們起來的時候,粥已經出鍋了。
“阿姆,您去看看言哥兒。”薑文意盛了一碗粥,稍稍放涼,就端著去堂屋找胡氏。
經過昨天李氏鬧的那一場,胡氏和薑長貴琢磨了半宿,小兒子近來那些奇怪的行為,好像都有了解釋。
他這小兒子定是看上人家柳言了。
“這一大早,夠勤快的!”他眯著眼睛看著薑文意,這個殷勤兒啊,就沒看見他特意為他這個阿姆做頓飯。
“阿姆!”薑文意語氣帶著央求。
胡氏斜著眼睛瞪了薑文意一眼,“行了,我去。”
“你別走,在這等著,阿姆有話問你!”他指著薑文意,交代道,見薑文意點頭,才去了柳言房間。
胡氏敲了兩下門,門裏沒人回應,他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什麼動靜,心中狐疑。
“言哥兒?言哥兒?你起了嗎?阿嬤進來了!”胡氏喊著柳言的名字,一邊推開了門。
平時這個時辰柳言也起來了,不應該還在睡啊?而且自己剛才喊那麼大聲,不應該沒反應呀。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胡氏心下疑惑,走進床邊查看。
柳言將自己埋在被子裏,胡氏一邊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一角,一邊輕聲喊道,“言哥兒,起來吃點東西在睡。”
隻是回應他的是柳言蒼白的麵色,和緊閉的雙眼。
胡氏心中咯噔一下,忙把手裏的碗放下,伸手去探柳言的額頭。
柳言體溫燙的嚇人,身體還輕輕抖著,胡氏驚喊道,“哎呦,怎麼這麼燙!小四,小四。”
薑文意就等在堂屋門口,聽見胡氏的喊聲,拔腳就跑了過來。
“阿姆,怎麼了?”他停在柳言房門口,隱忍著沒有闖進去。
“言哥兒病了,燒得厲害,你快去把你大嫂叫來,再去請大夫來一趟。”
胡氏發現柳言的裏衣都被冷汗濕透了,需要趕緊換下來。
薑文意聽到柳言病了,還是忍不住探頭往裏看了一眼,映入眼中的便是柳言那張蒼白的臉。
他心中登時不安,好像又回到將柳言救回家那天,羸弱的小哥兒麵色蒼白,毫無生機,像是會隨時.......
他不敢再想,轉身就往外跑,就連胡氏讓他先去將張氏喊來都忘記了。
陳有才見到人就想了起來,他之前來薑家給這個小哥兒看過病,畢竟他那個長相想讓人忘記也難。
他坐在床邊,手搭在小哥兒的脈搏上,眉頭越皺越緊,他伸手,翻看了柳言的眼睛,輕輕搖起了頭。
胡氏一直陪在旁邊,見狀趕緊問道,“陳大夫,他怎麼樣?”
陳大夫遺憾的說道,“他之前生病,導致心血不足,本來好好調養還是沒什麼大礙,但是現在肝氣鬱結心脈不通,又有驚熱之症,導致加重了舊疾。”
“那藥如何醫治,大夫盡管用藥,銀錢不是問題。”胡氏緊張的看著陳大夫。
一直守在門口的薑文意臉色凝重,一雙手握緊了拳。
陳大夫遺憾的搖了搖頭,“這病我也無能為力。”
“怎麼會這樣?”胡氏看向床上躺著人,輕聲呢喃。
守在門口的薑文意怔怔的看向屋內,高大的身影踉蹌了一下,頭像是被一錘子砸暈了,人都開始不清醒,他扶著門框站穩,伸手朝屋內虛抓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