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激動地一晚沒睡好的胡氏,從灶屋裏裝了二十枚雞蛋,拎著就去了隔壁陳家村的媒人家。
那是位四十來歲的婆子,姓趙,人稱花媒婆,隻因她頭上總戴著一朵紅花。
十裏八村找花媒婆說親的人不多,隻因她禮金收得多,但是她說的親事卻樁樁都能成,而且夫妻二人婚後也異常和諧美滿。
胡氏不怕花錢,就想著以後小兒子跟柳言能恩恩愛愛,和和美美的。
薑長貴和薑文意也起了個大早,兩人去村裏請工人,將山腳的竹林推倒重新蓋。
薑文意還做了改動,房子比之前的要寬敞許多。
這次不僅要蓋竹屋,連著薑家老宅後麵那片地,薑長貴也要蓋房子,那片地他十年前就買下來了。
他與胡氏商量過了,既然小兒子想要搬出去住,那就趁此機會給四個兒子分了家。
這樣以後各過各的,麻煩少了,住著也痛快,老宅這邊住這麼多人,是擠了些。
柳言身體還沒好利落,就待在自己屋子裏,飯食都有人給自己送過來,還少了跟李氏碰麵的機會。
但是李氏並不是個消停的人,一大早,見家裏當家人都出去了,站在院子裏,故意大聲的指著桃姐罵道,“死丫頭,讓你繡個花樣子都繡不好,說你兩句就這副死樣子。”
“哭哭哭,就知道哭,咋了,你也說不得罵不得了?你有那小姐的命嗎?”
“人家裝個病賣個慘,不僅不用幹活,還有人伺候著,你有那本事嗎?臭丫頭,淨給老娘添堵。”
李氏手指點著薑桃的額頭,嘴上罵罵咧咧的,將薑桃嚇壞了,眼淚成串往下掉。
張氏在柳言房間裏跟柳言說話,聽不下去李氏在院子裏指桑罵槐,朝著窗外喊道,“三弟妹小點聲,吵得我頭疼。”
李氏冷哼一聲,“呦,大嫂何時這樣嬌弱了?莫不是受了傳染?”
“那可說不準,今日的午食三弟妹準備吧,我頭疼的厲害。”張氏隔著窗翻了白眼。
李氏才懶得伺候著一大家子飯呢,聞言樂嗬嗬的說道,“我可不行,阿姆可吃不上口我做的飯,大嫂好好歇著,一會兒還是你來吧。”
“哭什麼哭,別哭了!聽不見你大伯娘嫌吵嗎?要哭回屋哭。”李氏數落了薑桃幾句,自己先進了屋,將房門關的“咣當”響。
張氏見外麵終於安靜了下來,跟柳言說道,“別理會她,你就當沒聽見,老三媳婦是越活越回去了。”
柳言臉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聞言,輕輕點了下頭。
胡氏和花媒婆一起回來的。
張氏昨晚就得了胡氏吩咐,看著時間給柳言梳洗打扮了一番,身體雖然還是虛弱,但是總歸麵色不再是慘白慘白的,有了些血色,一眼看去就讓人忍不住憐愛。
花媒婆見了柳言,好話不要錢的往外說,讓柳言羞紅了臉,都不敢抬頭了。
因著柳言沒有父母親人,這親事隻需他點了頭便可。
“我見過的小哥兒也不少,卻從沒見過言哥兒這樣謙和知禮的,你家文意有福氣啊。”跟柳言說定了親事,往後的事就要胡氏跟花媒婆商量著來了。
“是啊,就是這親事急了些,委屈了言哥兒。”胡氏對著花媒婆說著心裏對柳言的愧疚之意。
“往後還得您多操操心,日子雖是急了些,但這三書六禮的流程樣樣都不能少。”
花媒婆拍拍胸脯,“放心,抱在我身上。”
胡氏為人大方,對柳言也真誠,花媒婆看在眼裏,這親事雙方都滿意,她自然也會盡心將事情辦的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