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完，薑文意收拾了碗筷，柳言帶著那個孩子坐在堂屋裏，吃飯前柳言給他洗幹淨了臉和手，小孩看上去粉雕玉琢的，跟身上那身棉布衣一點都不相配，連薑文意看到小孩的本來麵目時都眯了眯眼。
“你家是哪裏的？”
小孩搖了搖頭。
“那你是和你家大人走散了嗎？”
小孩又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回家的路嗎？還是你知道去哪裏找你的家人？”
小孩還是搖頭。
柳言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是無家可歸了嗎？”
小孩這次不看他了，頭瞬間就低了下去，兩隻手握在一起，沒一會兒小小的身子就抖了起來，眼淚一滴一滴砸在小孩的手背上。
柳言看著他，仿佛看到了剛來到薑家時的自己，他不顧小孩衣服上的髒汙，伸手將他抱住。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你別哭，別哭......”
薑文意站在門口，沒有打擾，無聲的歎息一聲，又轉身回了灶屋，在鍋裏添滿水，皺著眉生起了火。
他找了一個大木盆，就放在了院子裏，在將燒熱的水倒進去，加了一些涼水，把溫度調好。
柳言抱著小孩從堂屋裏出來，薑文意從他手裏接過孩子，小孩有些抗拒，看著薑文意的冷臉，到底沒有拒絕。
“你回屋，我幫他洗洗。”薑文意不想柳言在這，他看出來了，這小孩雖然長相可愛，卻是個小漢子。
柳言不放心的看著薑文意，還朝他手背看了一眼。
薑文意冷著的臉漸漸帶了些暖意，“放心，不凶他，這點小傷不礙事。”
柳言這才放下心，對著那小孩說道，“要聽話啊，等下洗幹淨了我就來找你。”
小孩眼睛還有些紅，可憐的望著他，但卻乖巧的點了點頭。
柳言回了裏屋，從箱籠裏翻找，拿出一件自己的裏衣，又拿出一塊絹布，想了想，還是將那塊絹布放了回去。
現在做衣服是來不及了，但是將自己的衣服改改，還是能讓那孩子先湊合穿著。
正午，陽光充足，薑文意在院子裏，三兩下就將小孩扒了個幹淨，動作看著有些粗魯，但是半點沒有弄疼孩子。
那小孩這會兒也聽話，任由薑文意怎麼擺弄都不反抗，就是一張小臉緊繃著。
等他在水裏坐下，雪球吃飽了從一邊跑來，圍著盆子轉了兩圈，兩隻前爪搭在盆子的邊緣，吐著粉色的小舌頭，興奮地朝裏麵紮。
小孩對著雪球的時候，神情總算鬆了幾分。
因著雪球在旁邊搗亂，洗澡時費了不少工夫，薑文意拿了塊大一點的布巾給小孩擦幹，抱進了屋裏。
走到堂屋的時候停了一下，朝柳言和他所住的屋子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抱著小孩進了對麵的屋子，那間屋子因薑長貴和胡氏偶爾會來住，所以裏麵的被褥都是齊全的。
柳言聽見院裏安靜下來，可過了一會兒，隻有薑文意一個人進了屋子，他朝薑文意身後看去，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