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伊爾看賽諾的眼神都順心了不少。
賽諾:?
伊爾看他的眼神又變得奇怪起來。
他不懂伊爾。
但伊爾是個好人,他要報答伊爾,所以有時候她那些奇怪的舉動和想法,他可以當做沒發現,以免她尷尬。
賽諾心想,這樣應該足夠貼心了吧?
*
兩人在沙漠實驗室度過了絕對算不上多好、但是勉強可以應付的幾個月,再之後,伊爾都感覺賽諾快要死了。
她看著麵露痛苦的賽諾,心中不輕不重地感歎一句:“真是弱小的生命。”
但是話雖這麼說,她還是誠實地劃開手腕,任由鮮紅的血液湧出。
伊爾看著他幽幽轉醒,看著他從混沌變得清明,看見他從地上爬起來,頗為狼狽地拍拍自己的頭……等等,他在做什麼?
因為失血,伊爾的腦子有些混沌,她慢了半拍,沒能躲過賽諾失禮的動作。
這個小孩生澀地拍拍她的頭,學著自己曾經見過的畫麵,用不熟練的語調說:“我可以自己扛過去了……不用犧牲你自己為我做這些,伊爾已經很棒了。”
伊爾:“。”
伊爾:“……”
伊爾:“你從哪裏學來的。”
賽諾看著她。
賽諾困惑。
賽諾反問:“不喜歡嗎?”
伊爾冷笑:“顯而易見。”
賽諾赤紅的眼中帶著些許遺憾:“好吧,看來沒什麼用。”
“這種東西以後也不要學了。”伊爾說,“你這樣時不時惡心我一下,簡直就是恩將仇報。”
聽了這話,賽諾有些低落,就連一頭茂密的白發都微微耷拉。他慢慢道:“……好吧。”
答應的十分勉強。
伊爾管他勉強不勉強。
兩人安靜無言,又過了一會,賽諾指著伊爾堪堪止住流血的手腕,問:“痛嗎?”
伊爾毫不猶豫:“你說呢?”
她拿起身旁剛剛給自己劃了口子的刀,突然惡劣起來,說:“要不你自己試試看?”
伊爾當然覺得痛,但是她可以忍受這樣的痛苦,因為對比被赫曼努比斯一槍刺進了心髒的疼痛,她覺得無非就是給自己劃幾道口子而已——問題不大。
但是給自己劃幾道口子,對於真真正正的小孩來說,或許是相當難以忍受的事情。
伊爾原先想著——賽諾肯定會拒絕,然後閉嘴。
但是這家夥……伊爾疑心他腦子有哪根筋抽了,要不就是賽諾本身就比其他小孩腦子不好使一點……不,或許是軸、好奇……諸如此類。
總而言之,他接過了那把刀,竟然真的在自己的手腕上也跟著劃了一道口子——看起來比伊爾自己下手還要重一些。
鮮血如注。
霎時呼啦一片地流在地上。
賽諾後知後覺:“……啊,是有點痛。”
伊爾看了看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
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賽諾。
她發出靈魂一問:“有、點???”
你看看自己下手多重,你再聽聽自己說的什麼。
賽諾默了一下,點頭:“嗯,有點。”
“比起身體裏的力量,這個還好。”
這下換伊爾默然了。
她看著賽諾,好半晌突然意識到——這麼小就被關在這裏做實驗,很多常識不懂,似乎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了。
比如說,正常人就不會想著輕而易舉地傷害自己。
但是伊爾沒那個好心,她隻是有些憐憫地看著賽諾,最終來了一句:“真可憐。”
賽諾不解。
隻看著她。
但是伊爾並沒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