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慕男已來到我家醫館兩月有餘了,平時顧莞莞除了會教授她醫術還會教他讀書寫字。
慕男回憶說:“阿姐我以前從未想過有一日我安慕男居然也有學習讀書寫字的機會,更不要說醫術了。”慕男說著眼中泛起了淚花,她莞爾一笑。這一笑顧莞莞看出了,全是安慕男的心酸與難過,是他這麼多年揮之不去壓得她奄奄一息的過去,是她不被善待的傷痛。
顧莞莞從不去問她過去,因為顧莞莞認為如果慕男釋懷了,那她一定會告訴她一切,但如果這一切使他疼痛,那顧莞莞也絕不會去再翻開她的傷口。
他們在醫館的日子顧莞莞並沒有因為慕男受傷而故意不讓她做事,相反隻要慕男力所能及的事顧莞莞都會讓慕男去嚐試,因為她知道人生沒有別的,隻有知道的越多越有價值時,你也感覺自己有價值時,似乎之前的傷害都能被慢慢的忘卻,去原諒去告別曾經弱小的自己。
經過莞莞用心教授,安慕男已學會寫一些簡單的字,她已經可以看一些簡單的話本,寫一封簡單的信,這對於她來說是一種她從前不敢奢望的人生。
這一天醫館的桌上放了一張請帖,慕男看到便拿了起來,因為她生平第一次見這樣漂亮的東西像是書卷又不是,拿起就要去給阿姐看看。
“阿姐你看這是什麼”。慕男把手上的東西遞給顧莞莞。
顧莞莞拿在手上看了一眼道:“慕男你在哪得的,有看到來送這個東西的人嗎?”
慕男抬起頭一雙眼睛沽溜溜的轉道:“阿姐我沒看到有人送來,我看到它時就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的,我看它十分漂亮又不知道是什麼便拿了來給你看,阿姐慕男做得對麼。”
顧莞莞撫摸著慕男的頭道:“我們慕男做得對,看到不知道的東西找阿姐沒錯。”她收回放在慕男頭頂的手,緩緩打開那請柬,請柬是一隻小巧的木卷,兩側的軸上還雕刻著細膩的花紋還帶有暗鎖,那暗鎖手指輕按卷軸便打開了來。
隻見幾排縱逸俊秀的字,寫得很是漂亮,信中內容:“暌違日久,未悉近況,今日後山花開正盛,特邀顧姑娘共賞,馬車院外靜候,望姑娘賞臉,覃木。”
此時顧莞莞並無喜色反而為之一驚,她是見過那人有多殺伐決斷的,表麵上一個文彬雅致的謙謙公子,但她感覺事實並非如此。她擔心或許那覃木想對他不利,這才找借口邀她上山遊玩。
顧莞莞又思慮了片刻,越來越篤定這場邀約定是沒有那麼簡單,當即決定讓慕男去給停在門口的馬車夫回個信:“你去給那馬車夫回個信,別讓他一直在門外等著,就說我突受風寒了起不來床,多謝覃公子好意。”慕男點了點頭就去了。
過了會慕男回來了說:“那馬車已經走了,可阿姐為什麼不去呢?”
“傻妹妹,男人邀約一定要去麼,更何況是個危險的男人”莞莞說道。
慕男似懂非懂“哦”一聲。
醫館這一天隻來了零星的幾個病人,夜深後二人關了前廳大門,便在內院中悠閑的互為對方洗頭。慕男有些拘束著,因為以前從未有人給她洗頭,莞莞慢慢地引她坐到躺椅上,拿掉插在發髻間的簪子,慕男一頭細軟柔順帶著些馬棕色秀發一傾而下,她躺在椅子上稍有些緊張,雙手緊握著胸前的衣衫扭成一坨拽著。
園中隻點了幾盞微弱的油燈,油燈微微發橘暖暖的光讓慕男甚感覺是安心,莞莞將瓜瓢中的水輕輕淋到慕男的發上,她一邊洗一邊對慕男道:“慕男你看星空。”慕男這才看向天空,一開始她隻覺夜空太黑,除了黑還是一片黑。但當她注視了一會,一輪彎彎的玄月慢慢從薄雲中露出了光來,慢慢的越來越亮了,它像是鑲嵌在那塊夜幕上的璀璨耀眼的寶石,潔白光芒散落院內,但慕男眼神掃過之處似看到一處黑影,她從小被虐已經養成了一點風吹草動都立刻警惕出於本能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