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蕭旃被扣押,這一夜很多人無法入眠。
驛館一邊,南朝使節官員剛一回去,便都開始收拾東西作好離開洛陽的準備。他們想的很透徹,要是魏朝朝廷真準備與他們為難,要麼是被趕走,要麼是自己灰溜溜走,總是要走,還不如先收拾好東西做好準備。至於對這次出使的計劃,他們已經全然不在乎,能保住命才是最關鍵。
而這時候洛陽一些暗中勢力的人,也很糾結,蕭旃進宮卻未出,被魏朝所扣押,那將意味著魏朝朝廷先人一步將蕭旃給扣押。所帶來的政治效應,不可估量。一些人也沒法將自己的任務進行下去。
這當中便包括要刺殺蕭旃的南朝刺客。
韓健留在宮中一夜,這也是難得他與楊瑞獨處的時候,到後半夜時候,韓健早早起床穿衣要出宮。韓健知道這是非常時期,很多人都在盯著洛陽皇宮,他要是徹夜不出宮殿,終究還是會被人所揣測。
“這就走?不多睡會?”楊瑞沒有起身,而是在被子裏。
雖然已經不是寒冬,不過卻也隻是春季,乍暖還寒的時候,後半夜天氣也很涼。本身她的身體也不太好,隻能是看著韓健穿衣。本來卉兒可以近來服侍,不過楊瑞終究是對卉兒有些戒備,不想讓這小姑娘搶了自己的丈夫。
“不走也要走了。”韓健衣服整理好,一邊穿靴子一邊說道,“一早便會很忙,軍務那邊,再就是南朝的事情,都會有些棘手。瑞兒你也先睡,可能今天你也不會閑著。”
楊瑞輕輕一歎道:“現在想想,朝廷上下這麼多事,全都要掛在心上也是很累。”像是抱怨了一句,她才正色說道,“南朝刺客那邊一有消息,直接派人來知會一聲,妾身不想始終被蒙在鼓裏。”
“嗯。”韓健點頭,道,“那我先出宮了。等有事進宮再說。”
現在韓健跟楊瑞之間還是有不少說話的機會,畢竟楊瑞人還在洛陽,隻要想交談韓健隨時都可以進宮。
楊瑞沒有出來送,而是讓卉兒打著燈籠引路送韓健出宮,韓健也沒用,直接出了楊瑞的寢宮。他之所以不讓卉兒相送,主要是他還要去蕭旃那邊“探望”,被卉兒回來嚼舌根子,楊瑞這麵終究會多心。
出了皇宮內苑,韓健直接往暫且扣押蕭旃的偏殿方向而去,偏殿方向原本也是楊餘和楊曦常住在宮中的居所,現在二人都已不在洛陽,連宮殿都是空了下來。若非蕭旃這一天住進來,這地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住過人。
到的時候,外麵巡邏的侍衛不少,主要是韓健之前交待過要保護好蕭旃,不能讓她出任何意外。
“少公子,裏麵還亮著燈,是否派人先去通傳一下?”有侍衛過來對韓健行禮後請示道。
韓健笑著搖搖頭道:“不用。相信這時候永丹公主也並未就寢,這是咱自己的地方,通報就不用了。”
侍衛沒說話,為韓健引路讓韓健到了宮殿門口。韓健之前也隻是來過這宮殿一次,對周圍地形也不是很熟悉,到宮門口,便聽到裏麵像是傳出一聲哀歎的聲音。韓健頓住腳步,卻聽蕭旃的聲音傳來:“何人在外麵?”
蕭旃畢竟是會武功的,雖然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但也練了一些內家的工夫,不過都很粗淺。韓健往門口走的時候既沒有故意令腳步聲微弱,也沒有封閉自己氣息,也就難怪蕭旃會察覺到他的到來。
“公主殿下,在下是否可進來說話?”韓健在進門時,終究還是先問了一句。
“原來是東王。”蕭旃一歎道,“請進。”
韓健便自己推開門到了裏麵。
正對門口的,也不是睡房,而是一個不大的廳堂,與裏麵的睡房之間也隔著簾子,這房間曾是楊曦的居所,院子清靜而且楊曦喜歡一些花花草草的,連屋舍裏布置的也是很雅致。韓健以前也總想,楊曦更像一個文靜的女孩子,連性格也是很相仿。
“公主殿下,在下有禮了。”
進到廳堂中,韓健便見蕭旃合衣坐在一張椅子上,旁邊是一壺茶,但韓健知道裏麵的茶水肯定是冷的,卻也不知蕭旃是否喝過。這時候蕭旃的心思應該完全不在睡覺上,心中的過分擔心,已經令她有些覺得長夜漫漫而不知作何。
“東王客氣了。請坐。”蕭旃很客氣地示意了一下椅子,卻又好像是想起來,道,“忘了這裏是北朝皇宮,倒是令東王見笑了。”
韓健果然一笑道:“公主說的哪裏話,既然公主暫時落榻於此,公主也可當這裏是家一樣,客隨主便,要是公主覺得這裏說話不方便,換個地方說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