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緊鑼密鼓在安置渤海國國民之事,倒是韓健覺得沒自己什麼事。楊瑞明著是跟他商談不妥,可終究有渤海國國民的裁斷權,誰叫她是魏朝的皇帝?
楊瑞派出林恪,明擺著是不想給東王府去斡旋的機會。讓林恪直接把事情辦好了向她複命,到時候東王府這麵也沒辦法。
可終究這次遷過來的不過幾千人,而且都是婦孺,韓健心說楊瑞也太著急了些。這才這麼點人,便想來先斬後奏,也是太“天真”。後續的渤海國國民陸續會被遷到內地來,大多數並不在洛陽周邊安置。原本韓健還想將更多的人遷到洛陽來,現在看起來,楊瑞這是不給他“示好”的機會。
那韓健心想,你不仁我不義,人我就替你接收送江都去了。
之後幾天,韓健有意不往皇宮去。在楊瑞得知遷到洛陽的幾批渤海國國民中土轉道之後,有些坐不住,幾次派小太監去軍所衙門請韓健進宮,韓健都以軍事繁忙拒絕。楊瑞這才意識到韓健也有犯擰的時候,商談不和,也是她先讓林恪去做事。現在韓健不過是照葫蘆畫瓢而已。
楊瑞氣不過,最後還是親自來了軍所衙門。不過卻也是便裝,等她人出現在軍所衙門門口,韓健才從侍衛的奏報中得知,原來這個魏朝的正主居然跑軍所衙門來“慰勞軍士”。
“跟後衙的人提醒一聲,放下手頭的事,陛下來了。一個個打起精神頭,別惹陛下不高興。”韓健好像在提醒,但語氣卻沒有對楊瑞應有的尊敬。
楊瑞過來的目的是什麼,他暫且不想去糾結。現在楊瑞過來沒打招呼,明擺著又是想來個“先斬後奏”,或許是想套他一句軟話而已。
韓健親自帶了一些將領和謀士出去迎接楊瑞。
楊瑞的心情看上去倒是不錯,春風滿麵,倒不會因為秋日的淒涼而感覺到滄桑。一身普通的長衫襦袍,好似翩躚公子一般英姿瀟灑。韓健卻無心去欣賞楊瑞眼前的光景,直接上前行禮請安。後麵的人也都跟著韓健行禮。
“東王不必多禮。”楊瑞道,“今日朕不過是來看望軍將,都隨意便是。”
楊瑞說的很輕鬆,可韓健背後的軍將可不敢輕鬆。
從東王府大軍護送鑾駕回洛陽開始,楊瑞從來沒親自來過軍所衙門。畢竟朝廷跟東王府的對立關係還在擺著,楊瑞作為朝廷的最高領袖,並沒有放下心中的成見。這次楊瑞過來的目的也就不簡單,隻是作為下屬的,還不能理解到頂級上司心中藏著的事。
韓健沒說什麼,陪同楊瑞一起進到裏麵,讓人奉了茶,楊瑞也都不避諱,直接拿起來便喝。
擺擺手,韓健屏退了其他將領。整個軍所衙門的大廳卻也隻剩下他夫妻二人。
“陛下何故前來?”韓健道,“近日軍所衙門繁忙,難道陛下不知?”
“就是知道這裏忙,才過來看看。看你廢寢忘食的,連回一趟東王府時間都沒有,更別說進宮去跟朕說說話。朕不是想見你才過來的?”楊瑞笑盈盈道。
韓健不由看了門口一眼,在確定沒人盯著,心中才稍微放下心來。
楊瑞這麼公開說“想見你”,終究有些旖旎,在公開場合還是令他有些接受不了。他也怕事情敗露出去,到時候就是東王府和朝廷二者的名聲掃地。
“陛下藏掖,也無何必要。有話直說便是。”韓健有些不耐煩道。
楊瑞笑了笑道:“看你這點氣量,朕不過是安置了一些渤海國子民,你便這麼大反應。要是回頭朕再做一些你不滿意之事,你還不反了天了?到那時,恐怕朕也不是朕,該稱你東王為陛下了吧?”
說的輕鬆,可說的話沒那麼輕鬆。
楊瑞說及這些的時候,臉上保持的笑容仍舊沒斷,一說出來,好像是多麼不經心。可終究楊瑞也是來向韓健表達不滿的,說幾句氣話也在韓健理解之中。
楊瑞見韓健不言,續道:“今日渤海國來議和的使節便會抵達洛陽,朕已經派人去迎接。你沒什麼意見吧?”
“陛下覺得,你那般安置渤海國子民,渤海國使節還敢到洛陽來自討沒趣?”韓健反詰道。
楊瑞笑道:“那可未必。朕可聽說,渤海人早就備了厚禮,卻不是送給朕賄賂朝廷,而是送給你東王,想換取你東王的罷兵。這可確有其事吧?”
楊瑞說到送禮的問題,已經不是第一次。
上次韓健在宮中的時候,楊瑞已經尖銳地提到過這問題。楊瑞當時說話也沒現在話中帶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