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兒,你也是的,現在江都的士紳無不在說這件事。也是你非要打仗鬧的,現在你到底立誰?你總要在欣兒和蓯兒之間做個取舍吧?”
韓徐氏在韓健耳邊嘮叨,在韓鬆氏、韓崔氏和韓昭氏三個有實際大權的郡王妃不在江都的情況下,韓徐氏便是韓健姨娘們的代表,她的話代表著整個江都外戚體係。
韓健沒好氣道:“那聽六娘的意思,我到底是要立太子,還是立皇後?我需要在欣兒和蓯兒身上取舍,還是準備廢個皇後,從此以後後院就清靜了?”
“這話怎麼說的?現在你立太子,還不是從印兒和曦兒中選一個,莫非你還要立你閨女當太子不成?就算那女人答應,恐怕咱江都之人也不會答應,生不出兒子來,就想把女兒立為皇儲,可算著這皇位到底還是她們楊家人的?”
韓徐氏到後麵近乎是吼著說,要是楊瑞在場的話,她估摸著能指著鼻子罵。
當初的君主,也是她們所仰望的人物,現在等於是被她們踩在腳下,韓健對楊瑞的任何寵愛都會引起韓健這些姨娘的反感,她們倒也不是希望韓健把楊瑞殺了,倒是覺得韓健把楊瑞打入冷宮從此不見應該更恰當一些。
韓健黑著臉,嘴上隻是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她又有了孕事成不成?”
一句話讓韓徐氏愣在當場,仔細想過,她才意識到“大事不妙”,韓健口中的“她”,自然就是她們所最忌憚的人,曾經魏朝的女皇楊瑞。楊瑞隻有個女兒還好說,皇室的正統不會再傳回去,可要是楊瑞懷孕,那至少有五成的概率生下的是兒子,到時候皇位往回一傳,等於是韓健篡位當皇帝甚至是後麵清剿舊派大臣這些背負罵名的事等於白做了。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韓徐氏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韓健眯眼打量著韓徐氏道:“六娘可知自己在說什麼?什麼不行?是不許人身懷有孕,還是說不許我這當皇帝的納嬪妃?”
“總之……算了,我還是回去給你二娘和三娘她們去信,看看她們的意思。”
一句話等於是說漏嘴,她所說的這些到底有韓鬆氏和韓崔氏的授意。韓鬆氏現在仍舊在洛陽,所有的實權都已經放下,但韓鬆氏時刻也想重新當回她那個可以呼風喚雨的郡王妃,當東王府的掌舵人。
韓徐氏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匆忙離開,韓健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盡管韓健沒說不許家裏人跟韓鬆氏有所聯係,可現在都清楚他跟韓鬆氏一直僵持著沒緩和跡象,現在連說什麼都要帶上韓鬆氏,也是沒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
“相公,別跟六娘計較,六娘她這個人有時候就是囉嗦了一些,可能不是有意得罪相公的。”
楊蓯兒從韓徐氏來就躲到屏風後麵,直到韓徐氏走了才出來跟韓健勸解道。
韓健看著楊蓯兒道:“連蓯兒你都覺得朕現在應該馬上立儲?”
楊蓯兒搖頭道:“妾身才不管這些呢,從開始相公就說了,無論將來怎樣,跟姐姐之間都是夫妻風雨同舟,其實妾身心裏也很羨慕姐姐。妾身知道相公一直對皇位的事覺得對不起姐姐,將來也是想把皇位傳回給楊氏一脈,若姐姐將來能有子嗣,其實妾身心裏也很開心。到底妾身也是姓楊的。”
韓健歎口氣,現在這些話說起來有些早。他在皇儲的問題上是一直偏向於楊瑞的,可楊瑞對此並不領情,甚至楊瑞還覺得他是惺惺作態。
韓健是個隻顧眼前人的人,若他真的有一天死了,天下交給有能者都行,哪個有能者甚至都不需要是他的兒子,這是他思想的開明之處。當然能傳下去自然也好,畢竟就算韓健有心,將來的繼位者也不會善待他的子孫,韓健還不想斷子絕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