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一月,天氣逐漸變得寒冷,連蘇州地方都是一片淒涼的景象,而涉及到戰爭的第一線,杭州以及金陵各處,就更加顯得蕭索。
韓健連續幾天都在研究對金陵城的用兵布陣,要拿下金陵城這樣防禦很完備的城池,韓健知道光靠硬來是不行的,就算以幾十萬兵馬攻城,想攻陷金陵這樣大的城池還是頗具困難。他也知道,在中國古代任何形勢的戰爭中,都城這樣級別規模的城池,很少是被人硬生生攻陷的,很多時候需要用一些巧力。
但韓健現在無法獲得金陵城內更多的內應,來叩開金陵城的城防。
朱同敬主要是靠他在金陵城中所布置的眼線,包括他所收買惠王手下的人,幫他不費力拿下金陵城。這招對朱同敬來說很管用,但對韓健來說,想照葫蘆畫瓢實在太困難。首先是朱同敬身為曾經朝廷一大勢力,而他在撤出金陵城時,就想到有一天卷土重來,所以他能提前作出有效的安排,加上朱同敬本身就是用的這辦法,他在奪得金陵城後,對於城中城防的主要衙門,都換上了他覺得值得信賴的人,韓健想從這些人身上下手,難度非常之大。
“……陛下,若長此以往,金陵城始終不能攻陷,我軍還應及早撤軍為好,以江贛之地作為基礎,來年開春之後,再度發兵南下,到時可長驅直入,一路直奔南海,平四海之地。”
在軍事會議上,已經不止一次有人提出要撤兵。
倒不是說這些人怕死,或者說是對戰事有所懈怠,而是眼下的狀況,的確是有往戰局不利的方向在拖延。韓健始終沒有拿出切實有效的進兵方案來,知道的會明白韓健是想等林詹所部從蜀中往楚地,再往江贛和金陵的方向靠攏,不知道的還以為韓健進兵受阻,需要這麼漫無目的地拖延下去。
韓健麵對這種議論的聲音,之前一直所采取的都是不管不問,既然他要聽取下麵的意見,就不能顯得太一言堂。
這次的軍事會議仍舊一樣,韓健未對大的戰略上作出解釋,隻是表明要等“三軍彙合”,三軍,也就是蘇州的兵馬、蘇廷夏的兵馬、林詹所部,旁人大約都隻能是這麼想,但其實韓健是要等林詹所部一到,再以揚州和蘇州兩路人馬,湊以三路兵馬攻取金陵城。
到十一月時,蘇廷夏所部在金陵城周邊駐紮也有很長一段時間。
在經過長時間被晾在一邊後,蘇廷夏感覺到韓健對他的“不信任”,尤其是在韓健親自領兵往蘇州之後,蘇廷夏也猜到韓健在等他屈服,一旦身後被林詹所部逐漸把他的勝利果實占據,那他就失去了跟韓健繼續邀功的資本。
蘇廷夏從最初等著韓健下令他調兵,到之後隻能主動向韓健“請纓”,提出要領兵向南,繼續平定南方之地,最後與北方兵馬完成對南方之地的“合圍”。
韓健幾次收到蘇廷夏所請,都沒有答應,其實是對蘇廷夏的一種冷遇。
在韓健把所有進兵計劃都安排好的情況下,是蘇廷夏的擅自調兵壞了他的計劃,若他當時還繼續遵照之前的進兵計劃之後,蘇廷夏可能會早早就舉起謀反的大旗,成為南方一股甚至比朱同敬和司馬藉還要可怕的力量。
韓健拿著蘇廷夏的奏請,斟酌再三,他還是沒有能決定好,到底是該如何處置蘇廷夏。
若繼續這麼不管不理,再過大約一個月左右,林詹的兵馬就會到江贛,若蘇廷夏此時“鋌而走險”的話,江贛之地就可能會陷入到蘇廷夏和林詹的內鬥之中,以韓健對蘇廷夏此人的了解,他的領兵和謀略等等,都是無可挑剔的,江贛這一戰爆發,誰都無法料到最後的結果如何。
“亦兒,我實在想把江贛這塊地方,徹底的拋棄,在這場戰爭中,實在有太多不利的因素。若蘇廷夏繼續進兵向南,那日後我將收不住他,將來的朝廷還是要多一個南王,會成為朝廷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