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的記憶裏此人好茶,還喜好寶珠,各種各樣的珠子藏納了不少。上一世林舒分毫不懂內廷之中的人心算計,這一世也未必學得會,隻是她也不想就這麼任人欺負了。
至少這一世滿月和她在一起,至少這一世她見過父親,也許事情在改變呢?
是啊,她怎麼能輕易認輸。
“林舒可否與公公討一杯茶吃?”
魏公公身旁侍奉著好幾個小太監,個子瘦挑的那個叫王福,是魏公公幹兒子,對她作威作福的小太監頭頭。
王福冷冷一笑,指著她嬌聲嗬斥了起來,“喲,姑娘好大的膽子。竟敢開口向魏公公討茶吃,咱們這些小的,都沒這個資格討幹爹這一口茶吃,姑娘這是還當自己是什麼有臉的玩意兒呢!”
“你可知道幹爹喝的是什麼茶,這可是皇上才能吃著的貢品!”
魏公公端起茶又恰了兩口,兩撇亂草一樣的花白眉毛又是一掀,尖細聲道。
“給她倒上一杯。”
王福臉色一僵,扭身一哼,不情不願地給林舒倒上一杯遞過來。
林舒沒喝,遞到鼻端淺淺聞了一口。
魏公公見她舉止溫和柔嫵,小手纖纖,白皙玉潔,心道:可惜了。
這達官貴族家養出來的女孩兒,到底是與宮中那些身份低賤的宮女不一樣,尤其眼前這位主兒,活生生一顆明珠呀。
怪不得提督馮公公親自將她送至司禮監來,還囑咐交代,將她發配到司苑局。
司苑局……
那裏可住著個大人物。
“這是四年以上老茶,出自老寨六百年樹齡古茶樹的頭春料子,才能煮出這般金黃透亮的茶湯。確是貢品中,最好的一款茶…公公真是有福。”
林舒低下眼睫,聲音清清軟軟的,聽得人十分熨帖。
一番話說得魏公公眼前一亮,也收了心神,尖著嗓子道:“正是!此茶入口既甜,回甘立起,咱家最好這一口……就隻是這一口茶,金貴得很。”
“沒想到,姑娘連這茶樹是幾百年都能聞得出來。有點兒意思。”他翹著手指,拿茶蓋撥弄著茶碗,林舒看得一怔。
祖母愛好喝茶,對散茶頗有講究,林府曾也受過不少賞賜,各色各樣的貢品,林舒都曾見識過。
林舒的眼睛彎了彎,清軟聲說:“煮茶手藝又有幾番講究,我曾見祖母煮過普洱茶,若是煮法得當,煮出來的蘭香氣息還能更加的濃鬱……”
魏公公慢悠悠瞥來一眼,說:“不愧是林大人家的女兒。見識廣博。很好,你與咱家煮一壺,讓咱家瞅瞅有何不同。”
“林舒獻醜了。”
林舒煮完茶,哄得魏公公麵笑顏開,“嘖——果真不一樣!”
旁邊幾個小太監探頭探腦,一臉的饞嘴像。那王福暗暗氣惱。
林舒看了他一眼,端著手裏賞的茶對魏公公道:“林舒肚腹著了涼,不宜飲茶,不知這杯茶可否轉贈給這位公公?”
魏公公這會正高興,擺擺手,林舒便將茶向王福遞了過去。
王福喜得接過來一飲而盡。
他早饞這口茶久了!
覷了林舒一眼,心道,算你識相。
“林舒可否求魏公公,將我這姐妹與我安排在一處,但有茶茗上公公想知曉的,林舒知無不言。”
魏公公捋了一下白須的眉毛,一邊恰著茶一邊慢悠悠的說:“準了。既如此你二人都去司苑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