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和十五很快將滿月抬上了馬車。鹿鳴這裏有交代,林舒不放心便自己留下來聽。
“有勞鹿千戶了。”林舒聽完後道了聲謝,她看了一眼門口,沈華亭這會不在屋內,似乎是在外交代雲胡事項。
她想了想,抬眼望著鹿鳴問:“敢問鹿大人,方才太傅給滿月服下的是何藥?”
鹿鳴亦朝門口望了一眼,收回視線落在林舒白皙柔軟的麵龐上,他說:“紫香丹。”
“紫香丹?”
“怎麼,太傅沒和姑娘說?”
“說…什麼?”林舒麵露茫然。
鹿鳴步伐微微一動,朝林舒靠近了一步。林舒頭上的一支珠花步搖掛在了發絲上,他凝神看了一眼,手腕微微抬了抬,又暗自放下來。
林舒沒留意他這點微不可查的心思,倒是門口站立的沈華亭,隻抬眼便瞥見了這一幕。
“鹿大人?”林舒等著他回答。
鹿鳴朝門口投去一眼,他抬腳走向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紫香丹千金難買,這世上隻我師傅才製得出此藥。關鍵時刻,可用此藥保命。”鹿鳴邊喝著茶水邊說,“紅葉山那一晚,實則我到海齋樓之前,太傅給姑娘服用了一顆。否則,姑娘的雙腿不廢也得要留下點頑疾。”
林舒詫訝地看著鹿鳴好一會。她方才見沈華亭拿出紫香丹時,裝藥的瓶子是極少見的雪玉瓶,用這種玉瓶盛的一定不會是普通的成藥。
她原本想著,這藥大概是極昂貴,他拿出來救滿月她心中很感激。卻沒想過比她所想還要珍貴。
“請問鹿千戶,這藥有多少?”
鹿鳴隨口回道:“剛才是剩的最後一顆。”
林舒驚訝,“不能再製了麼?”
鹿鳴將空茶杯倒置著擱回桌上,道:“我師傅死後,連我也無能為力。”
林舒蹙眉,無能為力?
林舒沒再多問什麼。她向鹿鳴屈屈身再次表示謝意,轉身時想起什麼,忽又轉回頭,帶著幾分疑惑:“我與鹿千戶可曾在哪裏見過?”
這張臉林舒沒記憶,但鹿鳴的聲音她總覺得好似在哪兒聽過。林舒確認不會是在她昏迷中。
“姑娘認錯人了?”鹿鳴垂下視線。
“抱歉。”林舒微微笑過,轉身走出屋子。剛走出來,便見沈華亭一人立在屋簷下,冬雨裹挾著寒風吹動他身上的棉鬥篷。
沈華亭轉過身來看著她,淡淡的開口道:“怎麼愛妾和鹿千戶聊得如此投機?看來本官早該讓你二人相見。”
林舒自覺剛才屋內的話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他聽著了便聽著了。
可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從沈華亭嘴裏說出的這話怎麼聽著陰陽怪氣的?
難道隻是因為她和其他男人單獨相處了這一會?
林舒心思一動。
沈華亭瞥了一眼她的頭發,上來抬抬手,林舒正出著神,見他抬手以為要打人,驚了一跳,下意識避開,卻不想他隻是給她的步搖從掛著的發絲裏拿出來。
“既無心虛,愛妾避什麼?”沈華亭冷笑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