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起身了,南宮杳杳便要昆喀圖魯帶自己騎馬出去轉轉,說是要把四圍都觀瞧觀瞧。
昆喀圖魯怕她動別的心思,便與她同騎一匹馬,二人往雪山方向而去。
一路上牛羊成群,草青天藍,自是一派祥和美好的草原風光,南宮想著若是沒有流民的煩心事,昆喀圖魯帶著族人生活於此,也蠻適意的。
雪山之下有一大湖,映著藍天,更是格真真的藍的令人心顫,南宮杳杳跳下馬,不由的奔到湖邊大喊:“南風仙君。”昆喀圖魯不知她在喊什麼,隻笑著望著她。
沿著湖邊行走,隻見一大片濕地上野鴨驚飛,還有天鵝在徜徉。走過濕地,旁邊的坡地上土地肥沃,色質黝黑,南宮蹲下身拈起一塊泥土在手上搓了搓。這坡地延伸數十裏地,難以望到邊際。南宮笑了笑,說可以回了。
流民的事難以解決,且已有少數流民進入營地,因分不到吃食與族人起了爭執,昆喀圖魯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南宮杳杳坐在桌旁,對他說:“不如我們立個契約,我來幫你解決流民的事,且能讓你的族人日後都不必擔心沒有飯吃,若我的法子可行,你便放我走,如何。”昆喀圖魯瞧她神氣並不玩笑,便說:“此話當真?你的法子還能讓我的族人日後都不必擔心沒有飯吃?是何良方,願聞其詳。隻是我為何要放你走,不幾日我便娶了你,你幫我解決難題,豈不是應當應分的。”
聽他說的如此理所當然,南宮有些惱了,說:“我喚你聲小圖,你是瞪鼻子上臉是怎的,你這人怎這般難纏,瞧你漢話說的挺溜,怎的對中原的文化、傳統一竅不通。我們中原談婚論嫁是要講個媒妁之言、三書六禮的,男子與女子總得是你情我願方可結為夫妻。你可倒好,搶了我來不說,還將我綁了這些個時日,你這人心咋就這麼黑呢。”
說著南宮還哭上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個昆喀圖魯急的沒法。
昆喀圖魯一邊哄著幫她抹眼淚擤鼻涕,一邊說我不也綁了這些時日嗎,誰都沒吃虧吧,南宮說你是活該,說著又破涕為笑了。
說歸說,鬧歸鬧,南宮正經將她的計劃和盤托出後,昆喀圖魯沉吟半晌,揣摩著這莫不真是個好法子。
經過一夜思索,昆喀圖魯答複南宮杳杳,法子可行,可還是不能放她走。
南宮問他為何,昆喀圖魯一臉真誠的說:“若我說我是真心想與你相伴一生,你可願為了我,留下嗎。”南宮一樂,說:“你可知我是什麼?我不是凡人,你不怕?”
昆喀圖魯有些羞赧了,臉微微發了紅,說:“我一早便知你不是凡人,要不也不會用這捆仙索來綁你了。可歡喜一個人隨他是什麼,歡喜便是歡喜,別的我都不管。我知你精元一族活的長久,千年萬年都可活得,我不求許多,你陪我百年便可,到時天大地大,你照樣自在來去。”昆喀圖魯說到動情處,上來拉了南宮杳杳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中握著。
他的手有些粗糙,掌心溫熱,南宮的手在他的手心中隻是小小的一握。
他愛憐的嗬護著這雙因在邊城勞作也已略顯粗糙的手。南宮的手背依然雪白,與他粗黑的皮膚對比顯明。
突然一顆淚珠落在南宮的手上,南宮抬頭,發現昆喀圖魯竟流淚了,他那深黑又透出些褐色的眸子裏含著一汪尚未滾落的眼淚。南宮心中有些不忍,抽出一隻手去幫他拭淚。
昆喀圖魯拉住她的手,說:“杳杳,我從未像如今這般在意過哪位女子,你既到了此地,現又與我一處,這便是天意,你我便是上天注定的緣份。一想到你要走,日後都不得見,我就難受。杳杳,留下來,真的不需要太久,於你的一生而言,我隻是個過客,我連做個過客都不夠格嗎。”
這個粗黑的男子竟也有一份如此深沉細膩的柔情,他對情感能有這樣一份執著,可知他生性純良,必能分清善惡,辯明是非。南宮心想,哪怕是賭呢,我也要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