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杳杳起身行至小院水閣中推開窗臨水而立,這靈域之中甚是靜謐,靜的似不太真實。
這裏終究是一片仙力所化之地,並非真正的漠也城後街小院,在這裏聽不到偶爾路過的木推車的吱呀聲,也聽不到打更人每個時辰隨著梆子響口中都會高唱的“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此處便是靈域,這靈域可以是漠也城的後街小院,亦可是禦南風少時生活的雲霧山莊,這靈域是隨著他的心境而變的。
思及雲霧山莊,南宮心頭一緊,快步奔進書房。
禦南風以手撐額,低了頭仍在思索,南宮扯起他的手肘,望了他迷茫的雙眼說道:“我此時要問你的隻為查案,若有冒犯你尋襄師姐之處,你不可惱我。你若允了,我便問,你若不允,此事我便不提。”禦南風為著這雲山霧罩的名單本已是心力交瘁難以應對,南宮猛然間提及尋襄師姐,他的困惑更深,眉頭全皺到一處。
南宮伸出手來輕輕撫摸他的眉心,柔聲說:“此事我本打算一輩子放在心底,永不向你提及,不論你心中曾對你師姐懷著怎樣的情感,你既與我在一處,我便知你已放下前塵往事,我願與你共赴的是前程,自然願不計過往。可此時此刻,塵寰仙君的嫌疑頗大,我便不得不將他曾說與我聽的一段話原樣告知於你,由你來做判斷。”
禦南風從來不知塵寰仙君曾與南宮有過關於所謂前塵往事的對話,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心中更為忐忑了。
“你可記得那日你欲送師姐魂魄前往忘川,我說從未見過你靈域,便讓你帶我入了此處。”禦南風雖不解其意,但那日的情形他亦是曆曆在目,便說:“確有此事。”南宮接著又問:“但你可知我為何那日定要來你靈域。”禦南風仍是不解,那日南宮的舉動確有些反常,可女子本就是令人捉摸不透,他確並未深想過究竟是為何故。
南宮這才將那日塵寰仙君來訪,與她談及禦南風年少時在雲霧山莊的舊事的話說與禦南風,塵寰仙君稱禦南風曾親口跟他講他與師姐情深意篤,他是非師姐不娶的,塵寰仙君暗示正因此故,南宮為禦南風的所有付出皆不會有結果。且靈域之事她本不知,亦是塵寰仙君指點的。
禦南風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一切。
雲霧山莊的舊事是禦南風心中最深最隱秘的一道傷痕,他在天庭供職數千年從未當著任何人提及,至於他親口講過非師姐不娶的話更是無中生有,師姐自小疼他護他,教他養他,在他心中,師姐如師如母,他對師姐有敬愛之心崇慕之情,唯獨沒有兒女私情。塵寰仙君誑騙南宮意欲何為,可不論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了解禦南風的身世便是他最大的嫌疑。
禦南風向南宮坦陳了他對師姐的情感,南宮杳杳心中最後的陰霾煙消雲散。
“塵寰極可能與十六師兄有牽涉,十六師兄潛伏雲霧山莊多年,或許正是受了塵寰的指使,如此他知我身世便講得通了。”禦南風將他二人關聯一處,心中豁然開朗,方才還籠罩在眼前的迷霧似乎盡已散去。
十六師兄身上的嫌疑又何止於此,南宮杳杳將她在蘇嶺聽到狐族族人多有走失一事說與禦南風,短時間內族人大量走失極不尋常,狐族妖元在妖界之中算得是精元充沛靈性上好的了,如若真的有人正在大量搜集妖元,意欲何為呢。
南宮曾至含章書苑向未真仙君打聽過,未真仙君告知她凡間曾有人為達長生之目的,私自煉化妖元,可凡人之軀無法承受精元之氣,煉化之人最終不過落個爆體而亡的下場。
妖界其他妖類向來無人敢挑釁狐族,皆因狐族能征善戰,威名在外,料定妖界中無人會冒引發戰火的風險來搜集狐族妖元。那麼唯有一種可能,便是仙界中有人正在行此不軌之事。十六師兄那夥人是否與此有涉。
“長卿散仙走失一年有餘,會不會亦與此事有關聯。”禦南風憂慮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