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很複雜,我目前也是一知半解,鍾老師可以先聽聽。”林秋蘋把目前手上的信息一一羅列在案。
1987年3月,堇河律師事務所正式成立。
這一年的唐理還是意氣風發、風光無限的唐大律師。
親友支持、同行認可、遠近聞名。
三十多歲就有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還有魏芳與他齊頭並進。
那時候的他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無法預料到未來會發生怎樣的悲劇。
一個委托找上他,富二代強奸未遂案。女方家庭背景普通,晚上回家的時候被喝醉的富二代纏上,拚命掙紮才逃過一劫。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唐理接下了這個同行並不看好的委托。
大部分人都會趨利避害,少有人願意和這些有權有勢的人作對。
6月,正是熱得人發昏的時候,唐理四處奔波收集材料、調取證據。
魏芳在工作單位被人莫名其妙砸了窗戶,領導怕惹出事端,提前給單位所有人放了假。魏芳心有餘悸地走出單位,在大路口又險些遇上車禍,幸虧同事及時拉了她一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魏芳心中猜測她此番遭遇或許與丈夫最近接下的委托脫不開幹係,為了不影響唐理打官司,她有心把這事隱瞞下來,但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唐理下午就著急趕回家。
而後接連幾天,魏芳都會遭到大大小小的威脅,樓頂掉下的花盆、菜籃子出現的尖刀,諸如此類,防不勝防,魏芳因此受了傷,工作單位也受到了些影響。
最先敗下陣來的是唐理,縱使心有正義,但他也不能忍受家人因他而受傷。魏芳並不懼怕,還反過來勸慰他。
7月,唐理哭著要和魏芳離婚,他想要保護自己的妻子,並且暗中將大部分財產都留給了魏芳。魏芳拗不過他,隻好和他演了一場戲,去民政局登記了離婚。
兩人明麵上鬧掰了之後,魏芳的生活也逐漸歸於平靜。
這場官司的拉鋸戰比想象中的還要長,一直拖到了來年夏天,堇河派出所來了一個性格耿直、不畏強權的徐欽。
雖然徐欽因為得罪了權貴被下放到了這個偏僻地,但絲毫不影響他的一腔熱血。
每天勤勤懇懇上下班,案子不論大小他都會認真對待。
機緣巧合之下與唐理相識,徐欽知道唐理在打的官司後,還積極幫忙查找資料,一來二去,兩人成了朋友。
可惜的是,兩人萬般努力付諸東流,最後因“證據不足”,且被告已與家屬私下和解,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唐理頹然地離去,事已至此,無可奈何。
但這件事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底,永遠都無法釋懷。
害人者逍遙法外,被害者遠走他鄉。
而這是徐欽第二次敗給權勢與金錢,也讓他真正意識到了,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有不公平存在。
那也是他第一次對權勢產生了微末的渴望。
——
檀似月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
確切地來說,不是她發現的,是她根據記憶裏支離破碎畫麵拚湊出來的。
今時不同往日,檀似月的疑心比以往要重得多,很多時候都在反複懷疑自己。
如果她沒有主動要求來實驗室的話,那麼這件事最後會落在樊頌因身上,而她早已知道樊頌因的結局——自殺而亡。
能讓樊頌因心灰意冷、放棄大好前程自殺的事可能有很多種,而這些可能裏打擊最大的莫過於信仰崩塌。
所以啊,不怪她懷疑徐欽。
為了她的新朋友們,為了埋藏的真相,為了……愛與和平。
所以她來了。
……
與此同時,趙錫、關知漁、沈香、阮消被送進了實驗室裏。
有檀似月鋪墊在前,又有官方捏造的身份,經過層層核驗後他們被分配到了各個區裏。
趙錫被送往居住區(四區)
關知漁在清潔區(三區)
阮消在研發區(二區)
沈香在實驗區(一區)
檀似月在辦公室裏感覺到了細微的能量波動,如果不是陰陽錯提高了她的感官,現在的她根本就察覺不到。
目前的情況,應該是外麵送給她的幫手進來了。
她不能一直待著這裏了。
檀似月把抽屜裏的親子鑒定書封好,粘回桌子下麵,燃燒符把藍螢送來的資料燒了,最後直奔書架。
書架後麵是一個不大的空間,裏麵有檀似月的照片、幾張人皮麵具,做工精細,觸感與真皮沒什麼區別,檀似月仔細在腦海中描摹了一遍才明白,這原來是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