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也沒有上妝,明明還是一張年輕的臉,但臉色顯得疲憊又蒼白。
因著謝家是書香世家,老夫人耳提麵命謝家的媳婦兒要老成持重,不得學那輕浮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丟了謝家書香世家的臉。
也不得因為家裏越過越好,就一心撲在打扮穿戴上,畢竟她是謝家的宗婦,又是商家出身,越發要注意著。
商家出身的她,的確是上輩子的她一輩子的心病。
因此,其實在她過了新媳婦那段短暫的時日後,她就不怎麼打扮自己了。
如今的她,還算是花信年華,可不上妝,穿著又如此顯老,整個人已經顯得老氣橫秋了。
這樣的她,就連她自己也不喜歡。
她記憶回到了少年時,那時候的她明豔亮麗,她娘親還在的時候最喜歡打扮她了。
那時候的她,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江南最時興的衣衫和首飾。
每次她娘親帶她出門,她都收獲無盡的誇讚和羨慕。
怎麼嫁到謝家後,便像一朵美豔的花瞬間就枯萎了呢?
說是瞬間,也並非誇張。
她十七歲嫁謝雲戈為妻,十八歲生的大姐兒,二十歲上下又生了二姐兒,才幾年呢?
她就活的像個暮靄沉沉的老太太了。
嫁了人,成了謝家婦,謝家家是窮,規矩講究倒是一大堆。
可笑的是,老夫人的老來女,今年才出嫁的小姑奶奶謝雲華在娘家時可沒少向她這個長嫂討要花樣精致豔麗的衣衫首飾。
小姑子日日打扮的花枝招展,老夫人這就不說她自己親閨女了。
後來,謝雲戈熬出頭了,去京城當官後,她才知道,京城誰家有點家底的貴婦人不是打扮的亮麗富貴?
隻有那些家底不豐的,為了遮羞,才說自己家女眷喜歡素雅的裝扮呢。
當然,喜歡素雅裝扮的女子也不少,可為了家族,和家中男人的臉麵,有幾個真的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
絕大部分都會選擇在裝扮上不丟了自家的麵子。
她剛去的時日,應邀出門應酬時,時常因為老氣橫秋的打扮被那些官夫人和小姐們暗地裏嘲笑。
後來她終於明白了,是謝老夫人故意打壓她罷了。
真的是她不會打扮嗎?
當然不是,可習慣已經養成,再想打扮的亮麗些,就渾身不自在了。
可笑的是,她幾次在官夫人圈子裏惹了笑話後,被謝雲戈知道了,連他都沉著臉指責她不會打扮,徒惹笑話。
這便罷了。
因她這個母親,後來影響了大姐兒和二姐兒的審美,造成兩個女兒在穿戴上麵也偏愛沉重深沉的裝扮……
後來兩個女兒婚姻不順,多少也有點牽連。
“夫人,您要穿哪件褙子?”
忍冬的聲音將宋青藍從回憶中拉回。
宋青藍轉頭。
看著衣櫃裏那些棣棠色,鴉青色,墨藍色,青灰色的衣衫她就頭疼的皺眉。
“這些年……我就剩下了這些深沉色的衣衫了?”
“是……”忍冬神色也十分不忍,眼眸含著心疼。
宋青藍看了良久後,終是歎了口氣。
“穿那件明紫的吧。”
這已經是衣櫃裏最亮的顏色了。
忍冬聞言咬了咬唇。
“怎麼了?”宋青藍問。
“夫人,這明紫的褙子,是您走親戚時穿的衣衫,您忘啦?”
一時間還真忘了。
宋青藍有些錯愕。
隨即譏諷勾了勾唇。
“今兒就換這件。”
忍冬愣了一下後,也抿唇笑了起來。
“奴婢給您換個時下最時興的墮馬髻可好?”
“換吧。”
想到墮馬髻宋青藍就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