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可再次將車停在養療院,走進住院大樓時,登記處的護士叫住他,他指著登記表上湯一的名字,"我剛剛才和我妹妹來過一次,我把家裏長輩交代的要事給忘了,所以趕回來是想跟我嬸嬸談談。"
兩位護士相互望了一眼,養療院的精神科樓層管理較嚴,她們一時不敢點頭,湯可掏出機票,語氣誠懇,"我下午就要回新加坡的,兩位美女通融一下吧。"
"好吧,因為湯小姐交代過我們的,除了她自己和丘律師,其它人是不給探望的,你看那邊……"護士指了指角落長型靠椅上的一位老奶奶。"那老婆婆幾乎三五天都來一趟,也是說探望湯夫人的,可湯小姐不讓,我們也不敢放人進去。"
湯可連忙說多謝,收好機票,扭頭看了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轉身進電梯。走廊地麵已經完全幹透,桑的病房地板也是,女護工坐在一旁削蘋果,看到重返的湯可,不解的愣了下。
電視機正播放著新聞事件,湯可掏出一張鈔票遞過去,她放下蘋果,將錢收入褲袋,起身關門離開。
"二嬸。"湯可靠近床邊喚了聲,桑倚在床頭,雙手抱臂,眼睛盯著電視機,開口卻是無形鋒利,"想通了?"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爸的公司不行了?"
"在丘律師麵前差些下跪磕頭,不是到了山窮水盡地步,你們姓湯的……哪會低頭?"
"二嬸想我們怎麼做?"
"用你爸公司名義,投資這邊的福利院,資金我這出,管理層有這邊人接手,其它不用管,你們等著收錢就行!我會額外給你們一筆資金。"
"福利院?投資慈善機構不是等於白送!為什麼?就算我同意,我爸也絕不同意,二嬸的資金還不是我二叔的,雖然我不清楚你的目的……"
"那你父子倆就甘願看著幾十年的公司垮掉?"桑提到了湯可痛點,他一時語塞。
"回去跟你爸談談,我隻給你們一周時間,下一次見麵,不一定是‘這樣子’的我。"桑的聲音突然提高,倨傲一下不見,她摸摸身上衣服,像想起什麼,動作語氣逐變著急,"在哪呢!在哪……"
她終於掏出一張小小彩色紙片,塞給湯可,"給一樓的老奶奶,握著拐杖的……紮長辮的!白頭發!去!快去!"
湯可皺眉不解地看她,被她用力推了下,身體往後退,力氣很大,他連忙點頭說:"好!好!二嬸,我一周內再答複你。"
打開房門時,女護工就站在門外一旁,臉上帶著笑意。他點了下頭,往電梯走,下意識回頭看去,她進了病房關門。一聲聲嘶吼響起,嚇得湯可雙腿踉蹌。
電梯緩慢,湯可大口喘氣,他把手裏的紙片打開,是張巧克力餅幹包裝紙,上邊寫了很長一串數字,有些歪斜,似乎寫的時候帶著倉促。
大廳的白發奶奶已經不在,湯可張望周圍,沒有她的蹤影。他走到外邊找,綠化帶的長長廊道也沒有,扭頭望遠處,三兩名護工推著輪椅上的患者,緩慢走動。
突然胳膊被撞了下,湯可停下腳步,一名穿男護工製服的人急忙跟他道歉,湯可擺了擺手,突然發現,手裏的紙條沒了。
湯一中午下班就往外走,司機小弟在大廳等著,問她上哪,她說去醫院看宋歎。小弟讓她等著,他去開車,她望著他的背影有點不耐煩,白色平底鞋鞋頭在地麵上敲了敲。
下班點的大廳人來人往,靠牆邊的幾排長椅,角落坐了個戴帽少年,他抬高手伸腰,懶散的打哈欠,湯一看見了,向他走去,坐在與他隔了一個空位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