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轉眼就要走到尾,不離島不像香港的都市繁華,平安夜聖誕的氣氛隻有在電視裏光光影影,島嶼氛圍自成一格,樸素無華又風光靜幽。
湯一在淩晨的溫暖被窩裏,感覺粘到一塊的身體挪動,輕手輕腳地穿衣服後,拉門出去。才不一會兒,樓下傳出一聲大喊,又是小青,湯一睜眼又閉上,隱約聽到急忙腳步聲,有人推她房門,摁亮燈光,撲在床邊。
"湯一,湯一!"小青喘不上氣,穿著睡衣,用手搖晃湯一身體。"他……他說是來找你的!那個爬陽台的男人,咚一聲又跳下去了……"
"他是幹嘛呢?嚇死我了!為什麼要偷偷摸摸?有樓梯不走?"
湯一歎氣,爬起身來,捋了捋頭發,"那是他的職業病,你別怪他,下次我說他。"
小青愣住,"職業病?"
"他是馬戲團的雜技演員……"
"……好酷。"
午飯時候,大壯欲言又止,湯一明白過來,先開口,"老板,你如果介意的話,我可以搬其它地方住。"
"我沒這個意思……隻是,你能叫你男朋友下次改走樓梯嗎?"
湯一點頭,用手指比了個OK手勢。
大壯低聲又接了句,"我姐可以死心……"
這時一層有把聲音喊她,"湯一,你哥的電話。"
湯一往樓梯走的時候,丁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在樓上的扶梯邊,彎腰探出上身看她,眼睛直勾勾,"哥?"
"湯可,新加坡那個堂哥。"
他哼了聲,轉身上樓,湯一繼續下樓。
湯一在收銀台接電話,湯可聲音低沉溫和,"一一,公司這個月簽了兩單大項目,按實施方案完成後,明年3月就能還你錢了。"
"不用,當初轉賬的時候就說了……當是媽媽給你們家的,本就是湯正的財產。"
"可是,一一,是你繼承的。"
"但你才是真正的湯家人。"
"你也不姓湯嗎?"
"哥……其實我沒有姓。"
"我會按你之前的賬號轉過去,天冷你保重身體,對了,元旦你放假嗎?我去香港找你。"
"過幾天我要離開這……"
"你去哪?"
"我要結婚了,會離開一段時間……"
"結婚?!和誰?怎麼這麼突然?"
湯一望出玻璃門外,午後陽光泛著一層金光,漁船在浪裏飄搖,白天的星星全在海上,斜對麵的烤紅薯小攤,穿牛仔外套的小麥,戴著黑色鴨舌帽,跟幾個女孩聊天,女孩們掩嘴笑,遞零錢給他。
"嗯,是有點。"
湯可沉默一會兒,才開口問:"是之前那個蘇立嗎?"
"嗯哼。"
"日期是什麼時候?婚禮呢……"
"我不需要這些。"
話筒裏傳出一聲歎息,像千言萬語,"你怎麼那麼任性。"
湯一笑著點頭,"謝謝,再見。"
遠在新加坡辦公室裏的湯可,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到嘟嘟嘟的機械聲,他在後來的明年3月,才知道湯一之前的銀號賬號已注銷了。
丁真仍然時不時神出鬼沒,小青還是沒有親眼看過他從大門進出,大壯也沒有,其他兩名老員工也沒,大家對湯一的雜技演員男友十分好奇。
聖誕節當天,高家那大學生突然出現,身上背著大背包,站在湯一跟前,臉色難得嚴肅。
小青在一邊盯著看,眨巴著八卦眼睛,經過來回幾趟,她終於看出這段狗血劇情,她抓了把花生,邊剝邊觀賞。
湯一抿嘴微笑,問他有什麼事嗎。沒等他開口,身後走近一個高大身影,抬手勾住他脖子往門外走。
"喂?是你!"他扭頭看見丁真,反應驚愕,刹白了臉,"等等……我……"
"是個男的我們麵對麵談。"丁真邊拽邊說。
小青激動地跳起來,準備跟出去,花生掉了幾顆,她回頭看湯一坐著沒動,收了腳步問她,"你不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沒事,不會打的。"
小青回身湊近她,"你不擔心?"
"他不會打架,隻是嚇唬一下小孩。"
"哈?"小青撿起花生,撇撇嘴,"看他樣子就像黑社會。"
湯一哈哈大笑,單鳳眼彎彎。
晚上的3樓,大壯給大家準備了海鮮火鍋,丁真第一次出現,坐在湯一旁邊,穿著深灰襯衫牛仔褲,頭發又長了些,鬆軟聳起帶點中分,棱角分明的五官,英俊沉穩,話語不多,隻低聲跟湯一說話。
大壯開了前年泡的黑米酒,小青直接用碗盛著喝,丁真立即對她刮目相看,隻見她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半碗,大壯扶額笑,端著酒杯跟湯一碰一下,又跟丁真碰,一口喝盡。
"這是湯一來我們島上的第3個聖誕,我們習慣用傳統方式來慶祝任何節日,管它西方東方,這泡酒是我們桌上的待客必備。"大壯笑著說,見他倆喝了又給他倆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