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茗湘樓前停下,門口小廝將車馬牽走,三人便踏入了樓內。
茗湘樓,清國京城最大的風雅之地,男倌女倌亦是遠近馳名,文人墨客異鄉遊子,達官顯貴皇親國戚,不計男女,皆可到這茗湘樓尋歡作樂,日夜笙歌。
當然,茗湘樓私下裏也是眾多情報的來源。
茗湘樓分為主樓和東西二廂,主樓接待尋常客人,東廂用於接待貴客,西廂則不得而知,坊間傳聞,這西廂許是樓主居住之所。
倪娘雖是前任樓主倪朗之女,管理茗湘樓大小事宜,但卻非樓主,倪朗並未將樓主之位傳給自己的女兒,而是傳給了他人,倪朗病逝已有兩年有餘,茗湘樓新樓主究竟是誰,至今還是個謎。
“這位公子生得好生俊朗。”一進門,一名著衣鬆垮的女倌端著酒杯便迎了上來,她身著紅衫,襯得肌膚勝雪,眼角一點淚痣,更增俏魅,隻見她雙頰暈紅,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不如讓奴家陪您喝幾杯?”
女倌作勢便往雲笙身上倒去,身體傾斜,肩頭的薄衫滑落,露出大片雪白。
雲笙哪裏見過這般場麵,眉頭微蹙,別過頭去,後退半步,躲開了女倌,順勢也將莫子臣護在身後。
女倌眸中藍光閃過,轉瞬消逝。
女倌似有所預料,倒也不惱,雖踉蹌了幾步,杯中的酒倒也未灑出分毫,站穩了腳步,輕笑道:“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
言畢,又往雲笙這邊靠來。
上官木開了口:“倪娘,再不出來,別怪我砸了您的招牌。”
上官木確實做得出這事來,上回來時被男倌調戲,一氣之下把桌子都劈了。
二樓看台的倪娘聞聲往下看去,瞧見有些不妙,趕忙下了樓,瞪了一眼一邊的女倌,道:“春宵,別鬧了。”
來人一身淡青綢衫,笑靨如花,烏黑的秀發綰起,僅插了一枝梅花白玉簪,清新優雅,倒與這張燈結彩的茗湘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被稱作春宵的女倌挑挑眉,提好衣衫,端著酒杯扭著腰肢便往別處去了。
“不知貴客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諸位移步東廂。”倪娘開口道。
上官木點頭。
穿過主樓,順著甬道往東走,穿過竹林,便可看到東廂,與主樓的喧鬧繁盛全然不同,微風吹過竹林傳來窸窣聲,幽靜祥和。
倪娘領三人進了廂房就座,一名眼盲女倌端來茶盞,把門關好,便退了出去。
倪娘這才開了口:“不知上官公子有何要事?”
“靈巫現世。”上官木端起杯盞,品了一口,開口道。
倪娘蹙起眉:“靈巫不是於百年前便已不知所蹤?”
雲笙顯然還有些不自在,正襟危坐。
一旁的莫子臣倒是開了口:“百年前霆國的無常將軍,便是靈巫吧?”
倪娘聞言望向方才一直未注意到的少年,少年衣著華貴,且被禦前使上官木帶著的,定是某位皇親國戚,方才他身邊這位白衣男子,氣度不凡,亦絕非等閑之輩。
“這位是,三殿下。”上官木開口道,“這位是……”
“少傅。”雲笙淡淡道。
聞言莫子臣有些玩味地看向他。
顯然這位仙君大人希望能低調行事,上官木隻得接了話:“這位是三殿下少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