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碗 皇帝賜婚(1 / 3)

宋朝武器裝備的製造向來由軍器監負責,王鈺推行新軍法以後,仿他在幽州設立的造辦局,設立京師造辦局,隸屬於軍器監。與幽州造辦局不同的是,京師造辦局從各地挑選能工巧匠,專門負責武器裝備的研發,為大宋最高軍事研究機構。

這日,王鈺命林衝隨行,前往京師造辦局視察。每一個興盛民族的背後,都有一支強大的軍隊,而一支強大的軍隊,離不開先進的武器。大宋的軍事科技雖然在同時代相比較為發達,但受朝廷曆來重文輕武的影響,武器的研發沒有形成專門的機構,先進的器械仍舊被文人們認為是“奇技淫巧”。王鈺設立京師造辦局,受到了很多爭議。

造辦局的負責官員,正引著王鈺察看改進的三連炮車以及便於騎兵攜帶的改良神臂弓。

“寶相請看,這是改良的神臂弓,較步兵所使用的神臂弓略小,射程為兩百五十步。但是便於騎兵攜帶,不再用腳蹬,也能擊發。”造辦局的官員取武器陳列架上取下一張弓,遞到王鈺麵前。

詳細詢問這種武器的性能及注意要項後,王鈺滿意的點頭,對林衝說道:“不錯,聽南仙說,弓騎比弩騎射得遠,在大規模的騎兵衝鋒中,有了這家夥,騎兵就不是移動的靶子了。”

聽到王鈺誇獎,造辦局的官員很高興,又指著陳列架上一副鎧甲對王鈺說道:“相爺請看,這是造辦局新近專門為我大宋騎兵製造的戰甲。”那副鎧甲,全部由鐵質甲葉用甲釘連綴而成,屬於典型的劄甲,防護範圍遍布全身。宋朝開國之初,因為沒有大規模的騎兵,所以朝廷很重視對步兵,尤其是重步兵的建設,據《武經總要》記錄,步人甲的甲葉數量為一千八百多片,重量為六十斤左右。射手因為經常卷入近戰,所穿的鎧甲略輕,約四十到五十斤。雖然防護力很強,但機動性受到了影響,如果將這種鎧甲裝備騎兵,那就是真正意義的重騎兵。

林衝在軍中多年,看到這副鎧甲馬上質疑道:“如果騎兵裝備這種重鎧,防護力自然不用說,但一個騎卒穿著六十斤重的鎧甲,還要攜帶長槍,佩刀,弓箭,這樣算下來,全身的重量超過八十斤。會不會影響到奔跑速度?”

他的質疑是很合理的,但王鈺卻沒有表示讚同。因為王鈺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嶽飛大破拐子馬。所謂拐子馬,也就是重騎兵。大宋軍隊裏也有過這樣的先例,呼延灼領兵征梁山時,就用過連環馬。這兩支軍隊最後都被步兵用“砍馬腿”戰術擊敗。究其原因,不外乎是馬被連在一起,傷一匹而其他幾匹都不能動。但如果騎兵對騎兵,這種情況也就不成立了,要知道,金國的軍隊,大部分可都是騎兵。

“輕重騎兵要一起發展,隻要搭配合理,就能互補長短。這些器械你們要盡快實驗,形成製式裝備,不要隻停留在研發上。”王鈺作出指示後,造辦局官員領王鈺林衝兩位大人遊覽汴京城有名的鐵塔。

鐵塔其實並非是鐵鑄而成,因其用褐色的瓦片覆蓋,遠處看去,就如同鐵質一般。登上鐵塔,俯視整個汴京城,使人豁然開朗,心胸為之一舒。

“林大人,你看,汴京城如此繁體,說是當今天下第一大都,也不為過。”在這京城裏生活了幾年,王鈺還是頭一次從看到整個京師的麵貌。

林衝聞言,頗為自豪的說道:“我天朝上國,自有大家氣象。”

“天朝上國?嗬嗬,自己說不算。”王鈺輕笑道。天朝上國,一直是中國人津津樂味的稱謂,可王鈺認為,漢唐盛世,萬邦來朝,那時稱中國為天朝上國不為過。可眼下,朝廷對金人屈膝求和,連自己苦心經營的幽雲十六州,名義上也成了金國的領土,還得每年向金國送上歲幣,有這樣的天朝上國麼?

林衝見王鈺沉吟不語,心下捉摸不定。因為王鈺從前出行,必定帶著許屬官同行,今天來視察造辦局,卻隻讓自己隨行,一反常態啊。

正疑惑時,王鈺摒退了造辦局的官員,撐著鐵塔欄杆,望著塔下的汴京城歎道:“新法的推行,我原來也料到會有阻力,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大。昨天聖上召我進宮,話裏話外,已經在提醒我,不要操之過急,穩定壓倒一切。哼,穩定,國家積弊這麼多,不下猛藥怎麼行。”

林衝是武官,管的是帶兵打仗,見王鈺突然跟自己提起變法大業,心裏好生疑惑。他素來與王鈺私交甚厚,於是直言道:“相爺今天日召林衝前來,莫非有什麼吩咐?”

王鈺聞言,扭頭看了林衝一眼,笑道:“林大哥是個明白人,我也不跟你抹彎抹角。我打算提名你擔任京師衛戍區副指揮使。”

京衛副指揮使?那可是正四品大員!而林衝眼下任南府軍槍棒總教頭兼捧日軍承宣使,現在寶相突然提名自己任京衛的第二把手,是何用意?

見林衝滿麵疑惑,王鈺環顧左右,輕移腳步,在林衝身邊小聲說道:“吳用建議,要我未雨綢繆,南府軍是我們的根本。不能落在別人手上,而我現在任右仆射,主持變法。朝廷雖然沒有收我的兵權,但朝野內外已有議論。我再抓著南府軍兵權不放,恐怕會有人拿這個作文章,上頭也不會安心。現在京師衛戍區還有一名副指揮使空缺,我不想讓幽雲係以外的人占著這個位置,隻有你最合適。”

聽王鈺講完,林衝才意識到這個位置的重要性。也體會到了王鈺對自己的信任,於是正色說道:“相爺放心,南府軍永遠姓王,不會改姓!”

“哎,不要這麼說嘛,南府軍是朝廷的,是聖上的,不是我王鈺一個人的。”王鈺笑著搖了搖手。提名林衝擔任南府軍副手,王鈺考慮了很久。本來先前更傾向於吳用,但吳用這類人,可以運籌帷幄,但要決勝千裏,卻要用林衝這樣的人。他在南府軍威望甚高,以前又是京城八十萬禁軍教頭,出身比吳用好。

而現在南府軍中,韓毅擔任著副指揮使。對他,王鈺總是不放心。那日趙佶召他單獨進宮,王鈺已經發現,韓毅似乎受到趙佶遙控。如果自己決定不進宮麵聖,他終究會不會殺自己,始終沒有明確的態度。對他,不能不防。

“林大哥,南府軍是你我一手創立的,雖說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可皇帝終究不是神仙,萬一受了別人的蒙蔽,要我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那時我該怎麼辦?”

王鈺官居一品,位極人臣,卻已經在為日後作準備。林衝聽罷,暗自心驚,遂說道:“相爺為國之棟梁,誰若對相爺不利,那就是自毀長城,林衝第一個不答應。”

“低調,低調。”王鈺拍了拍他肩膀,長歎了一口氣。為官數載,已將這朝政大事看了個八九不離十。蔡京一黨專權,欺上瞞下,致使趙氏心生不滿,所以自己才會被擢升為右仆射。皇帝想借自己,掣肘蔡京。至於變法,至少到目前看,趙桓以及他背後的趙佶,還是持肯定態度的。可天有不測風雲,如果皇帝認為掣肘蔡京的目的已經達到,這變法大業能不能推行下去,可就是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受製於人的滋味兒,可真不好受啊……”王鈺喃喃念道。

“相爺說什麼?”林衝沒有聽清,於是問道。

“哦?哦,沒什麼,我在想,當年我出使遼國時,我的恩師朱嚴昭慘死異鄉,我現在推行的變法,很多都是他的意見。唉,身為老師的學生,不能為他報仇,是我王鈺這一輩子最大的遺憾啊。”朱嚴昭的死,一直讓王鈺耿耿於懷。雖然已經替他家人打點好了一切,吃穿不愁,還把他兩個兒子弄進了太學,可一直沒有找到凶手。

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王鈺目不轉睛,看了好大一陣。那是當年殺死的朱夫子的凶器,那歹徒所使用的飛刀。

林衝看見那柄飛刀,突然臉色一變:“相爺,這飛刀是……”

“這個?這是當年殺死我老師的凶器,一直帶在身邊,希望有一天能夠找出幕後真凶。”王鈺說道。

“卑職能看看麼?”林衝似乎認識這柄飛刀。王鈺將飛刀遞給林衝,後者仔細察看,總覺得似曾相識。

“相爺,這柄飛刀我認識!”林衝一句話,讓王鈺大驚失色,急忙問道:“快說!”

“使這飛刀的人,在我任禁軍教頭時跟我有過來往。那人是否身材矮不,滿麵病容,行走時,總將兩支手攏在袖早?”林衝的描述,分毫不差!王鈺聽後,追問那人的身份。

林衝仔細思索了一陣,回憶道:“當年他經常找我切磋武藝,可每當我問起他的來路時,他就閃爍其詞,不肯相告。有一次他落下了東西,我追了上去還給他,看到他正向攬月樓那邊去。”

攬月樓?那是汴京城裏一家有名的酒樓。那附近,倒是住著不少的朝廷大員。那人既然來刺殺自己,想必是受了權貴的指使。可究竟是誰呢?

王鈺派人暗中打探,住在攬月樓附近的權貴,有太尉楊晉,工部尚書柳元,右金吾衛大將軍馮廷敬,翊衛軍承宣使柴進堂。其中柳元,馮廷敬跟王鈺從來沒什麼交情,也更談不上過節。楊晉雖然是掌軍太尉,可立場向來是模糊不清,搖擺不定。柴進堂是王鈺在尚儒書院念書時的同窗,當年王鈺升入太學,他還親自宴請,送錢送房,也不太可能,這倒是有些難辦了。

“寶相,你看那邊。”早朝完畢,眾臣出宮,王鈺童貫,被一群文武大臣簇擁著。童貫瞧見蔡京一群人走下台階,對王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