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卿在這條路走的太久了,似是要專門為了某人的蒞臨而儲備墊腳石,伴隨著青苔的生長,青苔硬生生頂開了墊腳石,將他捧到劇情中該有的模樣。
他的性格棱角凹槽,無論如何顯現,都是被栓了一層厚厚的豬油黏著的繩索,無力反抗又動彈不得。
常年之下,他嚐試過做一個平庸的花花公子,在屢次npc不變的認知下,他們始終認為陳世卿就是那個狠厲聰慧的貴公子,要一掃天下的傲然。
陳世卿默了默,又脫下西裝外套放在車座裏麵,如釋重負的籲出一口氣,可算是……等到了節點。
現在過了兩個月,就能轉校到原劇情主角團那個班級中,激動澎湃的密密匝匝讓人有些難以自已。
路況順利,步入寬廣的別墅,走進獨屬於自己的空間,他終於低低的笑了起來。
主角們,希望第一次正式見麵要開始了。
……
時間從腳印的模子刻出絲絲縷縷的記憶,世界走過了兩個月。
熱熱鬧鬧的夏季燥熱,有人的青春揮揮霍霍,有人的勤奮刻苦,總的來說,千萬軍馬過橋,有人瞧風有人瞧路。
女教師李粥沉澱著淡淡的威嚴,俯瞰講台下烏泱泱的學子,眼角的細紋蔓延出些許笑意,欣慰的指了指門口的人。
陳世卿身形高挑,眉眼精致,卻是菩薩低眉的溫軟,他麵目無害乖軟的笑了笑。
“你們好,我是新來的轉校生陳世卿。”
淡綠色的牆壁與白色間隔,風扇呼呼的叫囂著,卻是靜謐無聲,各人麵麵相覷,倒是有個想法詭異生出,這新來的轉校生倒是好看的緊。
沈缺作為班長,率先鼓掌起來,熱烈而又喧囂的鼓掌在占據片刻的世界,耳膜中陣陣的,隨後消失不見。
李粥掀開眼眸指了指周樾旁邊的位置,讓他過去,收拾好東西,又開始講課,一如既往井然有序。
像是個小插曲,
原主所謂的絕症身亡,在家財萬貫的醫療設備救治下,依舊生命慢慢走向滅亡,恐怕早有苗頭。
所以陳世卿早早查過了,可笑的是,的的確確,那病例中明晃晃的絕症,醫生唉聲歎氣的模樣。
因著絕症,他有些難捱的頭昏,快速放好東西就抽出書,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實則低頭的時候半闔眼,露出幾分困意。
同桌周樾倒也不聽,瞥了一眼這位同桌,尋思應該是個學習好的人,怎麼這麼不聽講,那公正無私的良心硬生生發了賤,拿著按動筆在同桌桌子上按了兩下。
聲音清脆悅耳,隻是陳世卿發昏了的腦子驀然被驚訝得棉花塞了滿滿當當,最後心髒開始撲撲跳。
怎麼正式開始劇情後,身體越發不牢靠了。真是服了。陳世卿借著老師看不見,寫了個紙條,在桌麵下遞給同桌。
周樾倒是借著桌麵下的晦暗,無人注視的角落快速扒開,裏麵皺皺巴巴寫著清秀的字。“別管我”
他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反倒被講台上的李老師抓的正正好好,規規矩矩的字寫到一半不小心用力,將粉筆戳碎了,她歎了口氣,橫眉豎眼起來。
“周樾!起來,你在幹什麼。”
周樾麵露光明磊落,陳世卿眼睜睜看著他將目光慢悠悠掃過自己,心叫不好,這人要舉報自己。
結果他不明意味的笑了笑,簡直把希望刻在臉上的坦然,說:“老師,新來的同桌太好看,我看了喜歡,所以我笑。”
那心被著實提了起來又安安穩穩的放下去,陳世卿直呼這人世間僅有的好,心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李粥的目光帶著審視,她掃了一下兩人的神色,眼皮又是半闔,又揚起,說:“坐下吧。”
此事輕拿輕放的態度倒是讓人琢磨不清,似是被灰塵死死扒住的銅鏡,劃痕處處有蒙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