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很快處理好,楚月華掩飾住晦暗的情緒,心間跳躍的恨意,對著陳世卿笑了笑。
“傷口別沾水。”
陳世卿艱澀的愧疚似是黏住了,有些說不出口。
“謝謝你。”
稀稀拉拉的雨聲殘響,畫著句號的遺憾有些被填滿,楚月華扯起笑,露出個完美的假笑。
“以後還長著,陳世卿,你要注意。”
……
陳世卿發燒了,客房許久沒人住,涼風陣陣,蓋著被子也發冷,本就沒吃多少,體質差,誰能料到。
他眼前發黑,頭腦發熱的滾燙,簡直要將人滾進油鍋的劊子手,隱藏於風中的凶手早早停歇,隻落下秋日的攤攤未幹的水。
楚月華眼中再無笑意,一步上前,探出指尖,似乎想去觸碰他額間,卻又生生止住。
他死了才好。
循著熱騰騰的難捱,陳世卿聽到腳步聲又睜開了點縫。
他的手沒多大力氣,絕症早早開始輔佐著讓他難捱,笑容有些勉強。
“我想活。”
楚月華盯了很久,最後在陳世卿口袋裏摸索出藥,將人靠在自己身上,掰開下巴塞進去藥片,全程粗魯沒半點溫情。
陳世卿嗓子艱澀,有些被嗆到了,開始咳,他全身都跟著痛,呼吸都帶了點死亡的意味。
驀然那淡淡的粉唇咳出血汙,他的血從指縫流出,最後他抹了把疼痛而流出的淚
他睜著眼,呆呆的看了手上的血,臉上被沾了血的梅花美,淒慘又熱烈。
楚月華看著,卻生不出絲毫暢快,自己將要報複的那個人在看到的第二天就露出這般樣子,心口莫名的發堵。
他也將在情緒的沼澤中溺死。
他改變主意了,他要這人死在自己視野裏。而那個享受榮華富貴的人,也即將在忍受屈辱和絕症而死亡。
真好。
陳世卿大腦發白的疼,看見一隻手替他擦了血汙,又將他靠在楚月華身上。
……
那發病後便臥床呆著,楚月華也不怎麼來瞧自己,這幾天總是半夜進別墅,回來的時候醉醺醺的。
陳世卿心下有定論,知道恐怕是應酬太多難捱。又是深夜敲門,楚月華身形高挑,鑰匙開了門就換了鞋。
陳世卿剛好坐在客廳沙發看電視劇,他這幾天的日子實在是滋潤,不用擔驚受怕,不用被折辱。
他聽到動靜了,但他沒轉頭去看他。
“阿姨下班了,讓我跟你說解酒湯在桌子上。”
“好。”
楚月華玉質金相的華貴,想必就是最好的形容,那是剛好符合金堆玉砌的華貴的樣貌,但偏偏眼神中落了幾分偏執,瞧著有幾分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