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夢+華衣(1 / 1)

月牙折彎了腰,昏迷沉沉中荒誕又起一番往事,玻璃驟然軟了,化成一灘水從地下悄然無息。

陳世卿發高燒之餘,做了第二個夢。

瑣碎的話語刺耳,睜開眼約莫是熟悉的硯台被打翻,高大的中年男子酒氣難聞,溺水般的侵入酒氣,熏的如同幹巴巴的鹹魚,踩兩腳泄憤才對。

“你就這樣待我?”

難掩憤恨的聲音中氣十足,毫不留情的巴掌狠狠印在臉上,硯台的墨水癱在地上軟綿綿的侵入自己的衣角,紅痕在臉上,眼神恍惚,目光定定的在硯台紮根,格外窺見早逝的母親抱著他說買了硯台給你,心裏頭含著粘稠的難受。

“這是母親給我買的硯台。”

中年男子憤怒之餘低頭看了眼破碎的硯台,難堪的留戀幾下,隨後又是暴怒,未曾妥協的骨頭硬朗,沉悶,未曾說幾句好話糊弄過去,也就驚詫的看見他質問自己,挑逗的神經驟然亂糟糟。

半大的少年癱坐在地上,難以遏製的憤怒從嗓子裏碰撞說:“你就隻信趙姨娘的話?”

中年男子沒回應,隻是越發的憤怒了,他揪著孩子的烏黑頭發,扯的人生疼。

“趙姨娘對你百般好你不說,好你個狼心狗肺的,該不會是發妻教你的吧。”

中年男子一股腦說完,頓住了,挽回般的鬆開手,卻看見少年臉上的指印又舍不得放下身段道歉,胡亂的嗬斥幾聲逃荒般的走了。

上下浮動的沉悶被透過,隻留下難以言喻的敗局,地上亂糟糟的舍得躺下來,依偎的姿勢喃喃自語。

“娘,他又犯病了,我好想弄死他們。”

“娘,我真好想你。”

淚水墨汁碰撞悄無聲息的蔓延,如同鏡花水月破碎了,恍然再次見到烈火焚燒的欣欣,高大朱紅宅子被埋葬在沉甸甸的粉塵裏,未窺見枯骨如何,隻聽得鳥聲淒咧,處處啼血。

……

驚醒落得幾句難開口,脫了水的驚恐在蹦蹦跳跳,陳世卿靠著又將自己扶起來,幹澀的喘了口氣。

他偏頭看了看門鎖,是開不開的趨勢,又瞧見了那高高在上的窗戶,是落不下鳥兒的囚房。

愛欲其生,恨欲其死。

落不下帷幕的一點生的希望都要被碾碎了,痛苦纏繞周圍,恨欲其生,愛呢,落不下的死亡又將如何來到呢。

他總是這樣想著,想不到一點好處,想不到一點落幕,在無邊的耐心中消亡融化,靈魂都將成為馴養人的養料,而他隻能作為一個芻狗,被狠狠的摔倒又拷上鎖鏈,任由卑劣遊走。

所以,他身上被拷了鎖鏈,又生了些花的寫意——打遊戲。

但他的的確確寡淡的欲望難以消遣,最後在無限失敗的鬥地主中落幕。

楚月華輕鬆無比的打開了門,又自由的像是個監獄外的主事人。

他無比順暢的認錯,像是落地的玫瑰一樣頹廢,失去枝椏的救助。

“我錯了。”

他扯過陳世卿的後頸,後怕又執念的等待這個木偶榨幹自己發揮出最好的價值,畢竟如此,他如此渴求愛。

所以,剛好沾了一點恨意又無所依仗的陳世卿就是最好的靶子。

“你沒錯,你就是單純的爛而已。”

楚月華不同的是,他真真切切給自己蓋了高帽,多不美麗的衣服啊,漏不出絲毫的端倪,所以他將手放到陳世卿脖頸上掐住的時候,麵上還是一片笑意。

“我很喜歡你,我不希望你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