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風起雲飛揚(2 / 2)

晉王轉著酒杯,定定地盯著雨棠問道:“你倒是懂的不少,那你猜猜,皇上有沒有想到你這一層。”

雨棠冷笑道:“對我家不滿門抄斬,並不是新皇的仁慈,而是他的權衡之術吧。”

晉王意會地笑了笑,搖了搖手中的酒杯,對外麵喊了一聲:“福壽,再上些梅花釀來。”

雨棠沉默地抿了兩口酒,想到晉王在朝局裏,恐怕有比國公派和風林黨更舉足輕重的影響。

太祖、太宗、憲宗三朝嫡長子毫無爭議,但到了德宗一朝,形勢卻十分微妙。之前說到雨棠的姑母,也是德宗的貴妃,在封後大典前轟然離世。

仔細說起來,那是在平德四年。德宗皇帝已經下了勅令要封後,她也已經搬進椒房殿。封後大典前夜,她忽然被人發現臉色鐵青死在床上。太醫說是突發哮症,可姑母自幼身體康健,從未有此症候。

大理寺卿大張旗鼓地親自帶人查了數月,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德宗皇帝表現得哀痛已極,多日輟朝以表哀思。

一年熱孝後,又封四皇子也就是當今皇上也是德宗朝的梁王母錢詩盈為後。

問題就出在貴妃的身份上了。德宗雖下了封後勅令,可宗譜上記的卻是“靜賢皇貴妃蘇璿葳”。

當年貴妃沒有皇後諡號一事,定遠侯是很不滿的,也上了奏折。可欽天監的理由更充分,封後大典前無端去世,就是貴妃德行有虧,不宜為後,但帝王仁慈,既往不咎。

至於究竟是哪裏德行有虧,無人說得出,但天爺的警告,那就必然是真的,誰也不敢反抗。

晉王的身份就這麼尷尬起來。晉王有庶出兩個兄長,論長,齊王居長,但晉王比錢皇後之子梁王長了六歲;論嫡,梁王母親是皇後,他是毫無疑問的嫡子,可貴妃的封後敕令已經下了,晉王又怎麼不算嫡子呢。

德宗皇帝在立儲問題上,充分展現了他的帝王心術,他未明確立儲,甚至沒有否認晉王嫡子的身份,說要在晉王梁王中選賢能者繼位。

他不時故意帶著晉王去東山圍獵,或者哪日又單獨帶著梁王祭祖,深究一下,必然是前幾日朝堂上國公派或是風林黨出了風頭,他就要捧一把對立陣營的繼承人選,來製衡朝堂上的關係。

最後在德宗薨逝時安排鎮國公錢其佑公布的遺詔,也算是公開了自己傾向國公派的政治立場,讓三公府煥發了新采。

德宗皇帝最後的日子,晉王頻繁出入定遠侯府,侯爺、夫人經常同晉王在書房議事。

可有一回他們爆發了劇烈的衝突,晉王甩了夫人一巴掌,侯爺大怒,直接把晉王轟了出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侯爺和夫人從未提及,可從此以後晉王再未登門,直至半年後,侯爺獲罪,侯府被抄。

雨棠忽然有些猶疑起晉王的來意。她原本打算試探的問題全都收了回去。

還是得小心些。

晉王打了一手懷柔牌,連胡小娘都照顧到了。

可侯爺出事到現在也快三個月了,為何此時才出現?晉地離京城稍遠些,可至多就一個星期的腳力。且他們半年前那場爭執,究竟為何?

雨棠邊抿著酒,邊思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