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寒風吹酒醒(1 / 2)

雨棠渾身都是穢物地躺在地上。

醒來時,是洵異在一旁喊她,她幾乎用盡全力睜開眼,看到他焦急地拍著自己的臉,她想開口說話,卻無力張開嘴。

雨棠有些不堪地縮了縮身子,害怕身上的穢物碰到洵異身上。

真是狼狽啊。為何總讓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呢?雨棠剛被倩蓉灌了酒,又是嘔吐又是酒氣,總覺得身上臭氣熏天。

雨棠把臉藏著,不願意被夏洵異看見,隻說讓小玲過來幫她。

隻說一句話,雨棠的眼淚卻早已濕了臉頰。

她心裏後悔,也許是自己不該再出現在梅花宴,如此就不會遭人嫉恨,惹人笑話,淪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小玲早回去了。” 雨棠越是縮著,洵異越是過來拉雨棠。

仿佛在抗爭什麼似的,洵異紅著雙眼,也有些悲涼的模樣,不顧雨棠掙紮將一身穢物的她抱到了馬車上。

洵異何嚐不後悔?是自己帶雨棠赴宴的,卻鬧成如今這樣。上一回,在家門口被人為難,雨棠躲在屋裏好些天。如今這樣,洵異真怕她會尋短見。

就近找了家客棧,洵異又拿出自己在馬車裏的備用衣物,給她換下髒衣。

雨棠拚命推開他的手,不想讓他見到自己如此邋遢的模樣,可身子一軟,終究是不勝酒力。

洵異見狀把雨棠扶起,不由分說地替她換好了衣裳。

雨棠也懶怠掙紮了。她實在昏昏沉沉,甚至有些意識不清。原來還能更糟。沒想到啊。她一直企圖讓自己從爛泥地裏站起來,一遍又一遍,卻總有人又將她推下來。

丟人嗎。麻木了。

“蘇雨棠”這三個字早該臭名昭著了吧。在未婚夫家門口被人扯著,在梅花宴上被人冷落嘲諷,如今,更是被自己的閨蜜灌了酒,像丟死貓死狗一樣丟在院門口。隻因她的父親打了敗仗,害了大新,害了許多人,人人得而誅之!

那些圍觀的人沒有說出口的是:你該去死!

洵異看著雨棠絕望的眼神,心疼得要命。罪臣的妻女到底做錯了什麼。世間之人畏懼男子的剛強,卻把所有的不堪傾倒在這些柔弱的女子身上。

千言萬語,洵異也不知如何開口安慰,隻能替她遮掩好一切:“為免事情傳出去,我讓小玲搭李琛的車回去了,你自不必掛心了,待你休息好了,我再同你一同回去。胡倩蓉之事,我不好出頭去教訓她,但已經報了官,讓官府去查吧。李琛與我逮住了那幾個灌酒的惡婆子,痛打一頓,也算替你出口惡氣。”

雨棠還昏沉著,聽他這樣誠懇,勉強地朝他笑笑,撇過臉去同他說話:“那幾個婆子也不過聽主人家的。倩蓉也是可憐人兒,不過灌我兩壺酒,丟個臉,不至於就報了官,你同胡尚書也不好看。”

雨棠認輸了。她掙紮許久,不就是想掙脫了命,想要有個好的前程好的人生?可是她配嗎?定遠侯府的罪孽深重,她又憑什麼置身之外呢?

洵異想要護她周全,不要讓她再狼狽著。他邊替雨棠擦拭邊道:“她灌的你什麼酒,我聞這味道腥臭的很。”

聽他說味道“腥臭”,又觸碰到雨棠最脆弱的神經。

趕緊又離洵異遠些,今日一劫,或許也就失了生育能力,倒是不必再拖累洵異。

雨棠一五一十便把今日之事告知了他。大悲之後,她平靜下來,也認真地同他道:“我這三番四次丟人至此,實在不想拖累你。誰知將來還有些什麼事,不如就退了婚,你去找那安寧公主,自有光明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