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棠心裏咯噔一下。自己自作聰明了。
突厥人即使原始,可汗王不見得單純可欺。
雨棠一邊暗暗穩住陣腳,一邊故作天真地朝他點頭,朗聲道:“正是如此。”
那餘汗王大笑起來:“我們突厥騎兵是還沒把你們打怕是不是。我們直接退回天山以北,再養著你們已經退位的皇帝,那我們打了贏幾個月的仗,殺了你好幾萬的大新人,是白打的?”
那餘可汗轉過頭用突厥話不知道同邊上人聊了幾句什麼。
雨棠此時已經慌的滿頭是汗。
她強迫自己安靜下來思考,想想突厥人到底要的是什麼,他們願意和談的底牌是什麼。
那餘汗王倒也並未真正生氣,隻饒有興致地看了雨棠幾眼道:“大新的女子果真長得不錯,也先讓我們給你們帶話,你們軍機處裏藏著的那個小妞,也先納了。
從此兩國也算是親戚,倒也不必那樣劍拔弩張。至於和談,我勸你拿出誠意來,不要拿我們當傻子耍。”
言下之意,退回天山以北不是不可能,隻是嫌雨棠出的價碼低了?
雨棠來不及思考那個軍機處的小妞,隻想著兩國之間和談的籌碼。
突厥軍之前氣勢如虹,戰術鬼叼,可這半月以來卻並非如此。
至於景順帝回國之事,雨棠雖急切地想要把洵異救回來,可她心裏清楚,若景順帝此時回國,皇上的江山不穩,他們還是沒有安穩日子過。
今日談判,還是暫且不提。
雨棠笑著同那餘汗王道:“大新與突厥時代友好,不似波斯、天竺同突厥的世仇。即使近百年偶有摩擦,也隻是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大新願意做突厥最好的兄弟而非敵人。開誠布公說,蓼汀和坪州對於大新,戰略意義遠高於經濟利益。不如我們各取所需,你們也可把兵力放在更為需要的地方。”
那餘汗王冷哼了一聲,又粗魯笑道:“都說你們大新人陰險狡詐,不足為謀,如何一個小姑娘也如此工於心計。我突厥好不容易打到天山南側,退回去再打下來可就難了。坪州,已經是我突厥的土地,這一點不能變,其他,可以談。”
雨棠想起大朔朝曾經以租為名,逐漸蠶食新雀領土的故事,如今未嚐不可一試。
她喝了幾口茶拖延時間,讓他心裏犯會兒嘀咕,再假裝不經意道:“那不如我們把坪州租下來如何?”
原本常之芳隻在認真做著記錄,盧守一垂手拱立隻預備雨棠有事同他商議。
雨棠此言,在場的所有官員都沒有心理準備。
那兩人都驚訝的抬起頭,紛紛搖起頭。
那餘汗王大笑:“我看你身邊的臣子都不同意啊。”
盧守一趕忙湊過來說道:“租借別人的土地自然是妙計,可坪州原本就是大新領土,如此一租便表示大新直接承認了坪州的權屬是突厥,將來國力強盛了也不可能再收回來,大新顏麵掃地啊!”
雨棠沉吟許久。盧守一所言確實有理。
那餘汗王仿佛得到了想要的結果,隻在一邊喝著馬奶酒一邊等她的回答。
雨棠暗暗歎了口氣,坪州失守在大新史書上一定會歸咎於父親,若自己再去把坪州租回來,雖然大新獲得了實際的利益,可定遠侯一家一定會被一同釘在“賣國賊”的恥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