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州之南逃到青州之北,已經向北飛掠了不下十裏,朱櫻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如附骨之疽的威壓。到底是什麼人物?難道是四大宗師級別的高人來了嗎?
唐龍在心裏一一排除掉有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物,卻始終沒個頭緒。然而,繼續北竄也是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的。唐龍已經越來越清晰地感應到,對方離自己很近了。
“櫻師姐,前麵。”唐龍拉住朱櫻,兩人停下了腳步。
前麵是一座密林亂石的青鬆嶺,朱櫻原本打算一頭鑽入密林深山裏去,憑借他們師姐弟二人的本事,逃過一劫應該還是有希望的。如今,希望似乎徹底破滅了。
一個身穿葛衣草鞋的中年漢子站在入山必經之路上,閉眸垂首,雙手合十。就是這個人嗎?枯瘦的身子跟那枯幹的嗓音確實很般配。
“你是誰?”朱櫻拔出了洞冥劍。
“小僧釋然。”頭皮冒出一點發茬的中年僧人釋然依然閉著雙眼。
“你也想帶走我嗎?”唐龍凝神打量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僧人。對方身上的氣息相當古怪,既像與周圍天地融為一體的天境修為,又像自成一體極力排斥周圍天地的威猛利劍,矛盾得那麼明顯,衝突得那麼理所當然,簡直不可思議。更令唐龍摸不著頭腦的是,自己內心對那股氣息的感應,既感到親近,又有非常強烈的壓勝之感。
“小僧有一不情之請:煩請唐龍少爺隨小僧赴空明島一行。”釋然猶然閉眸垂首。
“既是不情之請,那就不麻煩再開口了。”唐龍也拔出長劍,與朱櫻並肩而立,說道,“什麼空明島,我聽都沒聽過,我肯定不答應的。”
“是小僧唐突了。”釋然一個頓首,解釋道,“小僧來自南海之外的空明島,離自由貿易聯盟有千裏之遙。”
“那是南番?”唐龍試探性問道。
“唐龍少爺見多識廣,小僧敬佩。”
唐龍是從母親唐大小姐那裏聽說的南番。唐大小姐早年出外海冒險,突遇風暴,偏離了既定航線幾百裏,偶然發現遙遠的南海處有星羅棋布的島嶼。那裏終年炎熱多雨,風暴與水災更是家常便飯,民生維艱,卻信奉一種古怪的宗教——釋教,相信人生實苦,無常為常,生者苦,覺者樂。多有皈依的僧人苦行苦修,以求證悟,往生極樂。最終修行能證其道者,又稱真人。
釋教的人要抓自己幹嘛?根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嗎?唐龍在心裏破口大罵。以他對釋教僧人極其有限的認識也知道,釋教中人比那個什麼“天網”的殺手難打發多了。以吃苦為常的人,想要做一件事,肯定是非常“鍥而不舍”的。
“釋然……真人,貴教找我有何貴幹?”唐龍擠出笑容問道。
“不敢不敢,小僧不敢妄稱真人。”釋然再一頓首,說道,“掌教真人請唐龍少爺到空明島作客,順道作南海一遊。”
“大叔,我有要事,改天我一定親自上空明島拜訪。”唐龍一拉朱櫻的手,嘴上不停地說,“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