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沒有主人,隻有灑掃宮人在此,見駕過來都紛紛下拜,折梔有些恍惚。
此前來這裏都是被傳召的,迎接一個美人,不會有這樣的陣仗。
將進內殿的時候,折梔低下頭,看了一眼門檻。
烏木製的門檻有一處,顏色略深些,若是不仔細瞧,是注意不到的。
那是玉晗被行刑後,廷杖上的血蜿蜒下來,滴在了上麵。
那幾滴血滴落去,融進木料裏,那一幕,原主午夜夢回,總能看見。
忘不掉,丟不了。
存在的痕跡是抹不去的,一切都發生過。
以前做任務的時候,折梔有過疑問。原主想要沒有得到男主的愛,於是讓任務者來完成。可這樣,最後男主愛的也是任務者,她還是什麼也沒得到,為何要這樣做?
經曆了這麼多個世界之後她才了悟,可能她們想要的不是愛。而是那個人是男主,是天命的寵兒,他的愛帶來財富、權勢,擁有巨大的能量,可以讓她們所在意的人幸福安樂。
比如慘死的玉晗、和在原著中也沒能活下去的嘉音,再比如在滅族之禍中留下來的那些兄弟姐妹。
“娘娘。”嘉音看她停住不走了,神色怔愣,不由喚了一聲。
愣愣回神,折梔攥緊了嘉音的手,把小姑娘嚇了一跳。
“音娘。”開口的聲音略顯沙啞。
“我們回去吧。”
半夜醒來,折梔僵著被包裹住的手,一動不敢動。
在幾次睡眠姿勢的磨合之後,變成了皇帝牽著她的手睡覺。
他的手骨節分明,大手輕而易舉的就將她包裹住,呈絕對禁錮和保護的姿態。
對方手上傳來的熱量讓她手心開始冒汗,微黏的感覺不太舒服,但這好像是他的底線。
前幾天她一個人睡在裏側,第二天發現皇帝眼下一片青黑。
明明抱著她的時候,睡得很熟啊。
喉嚨有些渴燥,喚宮人倒水又怕吵醒皇帝。
折梔悄悄把手抽出來,動作極輕極慢,眼看就要成功,皇帝的手突然握緊了一下。
折梔屏住呼吸,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皇帝在夢中囈語,眉頭緊皺,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半夢半醒間,安延捏了一把掌心,沒有感受到一隻柔軟的小手。
!
霎時驚醒,朝旁邊摸了一把。
空無一人,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一時間,腦海裏閃過無數可怕的念頭。
最駭人的莫過於,這段時間的一切都是他的服用還願散臆想出來的夢境。他不曾重生,不曾再見到她,不曾有彌補的機會。
壺嘴裏的水緩緩倒進茶杯裏,夜裏看不清楚,為了不灑出來,舒折梔倒得格外慢些。
突然背後被一個熾熱的懷抱包裹住,還伴隨的劇烈的急喘。
折梔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水灑了大半出去。
得,白搭。
灼燙的呼吸噴灑在頸間,皇帝把頭埋在她脖子上,氣息流動,有些發癢。
細細感受,身後的身軀竟然在發抖!
手臂越收越緊,腰間被勒出痛意,忍不住小小驚喘了一下,也不太大聲。
皇帝卻是立馬放輕了動作。
“弄痛你了?我看看”
手臂的位置換做了手掌,輕輕揉著她的腰。
“這黑燈瞎火的怎麼看,陛下怎麼醒了?”
黑夜裏看不清她的麵容,隻有淡淡月季香從她身上湧入鼻尖。
其實不是月季花的味道,隻是很像,馥鬱的甜香,又沁入了藥味的清苦。
味道的記憶要比其他感覺來得更長久和深刻。
熟悉的味道和聲音讓他強烈的恐慌微微冷靜下來,摟著人低聲說:“發現你沒在,就醒了。”
聲音竟有一絲委屈!
“別離開我,卿卿。”
她沒有輕易答應,也看不到黑暗中,他眼底的偏執。
……
不知道女媧造人的時候為什麼要給女人弄個例假這種東西,每次疼的時候恨不能把小腹裏的子宮挖出來。
捂著肚子上吐下瀉的舒折梔想到。
這種感覺就像肚子裏有一把鋼刀,時不時的翻絞,刮下血肉。小腹強烈下墜感強烈,不想說話,也直不起腰來。
她又在床上滾了一圈,床單又被多翻滾出一條褶皺,原本整潔的床鋪已經亂的不成樣子,像是一些曖昧的淩亂。
但和男女情事的旖旎沒有絲毫關係,是她在絞刑一般的疼痛中弄出來的。
每當這種時候看不下去的係統就會冒出來:[宿主,需要屏蔽痛覺嗎?隻要一千積分……]
折梔在腦海裏暴躁道:[閉嘴吧你!別想引用我用積分!]
[可是我們已經攢了很多積分了,用一點也……]
[夠我回家嗎?夠我回家嗎?不夠就別嗶嗶。]
真是羨慕嫉妒這些男主,這就重生了,她辛辛苦苦做那麼多快穿任務,都不夠換一次重生的機會。
冷汗浸濕了寢衣,領口敞開,露出一片膩白的雪膚,本是一幅誘人的風光,安延卻沒有一點心思去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