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的小丫頭,別對我抱著那麼大的敵意,我是不會殺了你的。”破啟城一處安靜帶著小小院落的房子裏,婕娜笑著看向躲著自己遠遠的陶滿,她看得出陶滿很緊張,但是相比於對自己的恐懼,她眼中對躺在病床上的亞森的關心和擔憂才是更讓她感興趣的東西。
離開擂台後,婕娜就托著王磐來到了這間房子,陶滿由於跟在婕娜身後,也勸退了一路上想對她動手的神族戰士。亞森在服下藥水後,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經脈慢慢修複,按理說應該清醒過來,但是卻始終陷入昏迷。
麵對承印者婕娜,陶滿的內心是相當恐懼的,她可不是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族戰士,她來自人族底蘊相當深厚的靈陣宗,邊境戰爭不斷,人族往往需要借助陣法的力量,因此千百年來靈陣宗也算是活躍在邊境一線的宗門,出身於這樣的宗門,陶滿如何不清楚承印者的恐怖?隻是看著陷入昏迷的亞森,陶滿戰勝了恐懼,她守在少年身邊,寸步不離。
“何必呢?”婕娜聳了聳肩,媚眼如絲,“你是人族,他是神族,天生就不能在一起……看他這副好色的樣子,如果遇見比你還好看的美人,說不定會將你棄之不顧,再加上萬一你給他生下子嗣,嘖嘖,那可是混血的雜種啊……”
“異族之間的戀情,往往是以悲劇收尾。”
陶滿臉色通紅,不知不覺,她似乎喜歡上了這個少年。是喜歡他關心自己的溫柔,還是逼問自己的霸道,還是在所有人都想殺了自己的時候,他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麵前的堅決?她不明白,她整顆心都是亂的。
婕娜歎了口氣。
是啊,麵對眾人的威逼,這個少年都能義無反顧地站出來,如果今天站在陶滿位置的是她自己,恐怕她都會心動吧,更別提這個沒怎麼見過世麵的天真少女了。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陶滿紅著臉問道,“你是神族的承印者,也是所有神族仰慕的對象,按理來說,你們不是應該極度維護自己的種族,相當討厭異族嗎?為什麼沒有殺了我?”
“按理來說?哪有那麼多道理可言?”婕娜輕輕一笑,“聽你這麼說,似乎所有神族都會熱愛自己的種族,要真那樣的話,每年神族就不用偷偷殺掉一些叛徒了。”
陶滿臉上寫滿了震驚,她的手輕輕顫抖:“你……承印者也有叛徒嗎?”
“你啊,還真是蠢啊,承印者怎麼會出現叛徒呢?”婕娜歎了口氣,“我們是神族意誌的化身,就像你沒有聽說過身體器官會主動攻擊自己一樣。所有承印者都是心向神族的,隻是有些承印者不關心邊境的戰爭而已……比如,我。”
“當然了,神族有難,我們還是會出手的,畢竟和手腳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挨打一個道理。”婕娜聳聳肩,“我呢,喜歡優秀的男孩子,所以救下他。至於為什麼不殺你,別多想,純粹是他把你看得很重,我要是趁著他昏過去把你殺了,他醒過來不得跟我拚命?”
陶滿低下頭,亞森又救了自己一次……
“至於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番話,也是想絕了你和他的念想。”婕娜轉過頭去,服下的藥水果然神異,受傷如此之重的王磐現在已經有蘇醒的痕跡了,“你既然能說出我是承印者,肯定也明白我們承印者的由來,我們無一不承載著千萬年的記憶,對於我而言,在我的記憶深處,似乎有不少本為異族的少年少女相戀,他們總覺得自己能破開種族之間的仇恨,化解種族之間的矛盾……”
“被逐出師門,被家人辱罵,被同族唾棄……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要是運氣好,躲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生活一輩子,還算不錯。要是運氣不好,剩下一個混血的崽子……嗬嗬,你這個當媽的,能不能狠下心來將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骨肉掐死呢?”
婕娜再次歎了口氣。
不知道是哪次記憶的傳承,那時的她還沒有這麼強悍的實力,她的身邊也曾圍攏過很多同齡的少女,她們渴望不可觸及的愛情,渴望美好的相遇。直到有一個人,觸碰了種族的禁忌。
那天,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好友掐死了剛剛出生的孩子,隨後跟那個人族少年一起自縊身亡了。
“嘖嘖,我居然也傷感起來了,真是稀奇啊。”婕娜撲哧一笑,又恢複了那種妖媚的氣質,她站起身來,輕輕走到王磐身邊,紫色的雷電湧上她的雙眼,金色的眼瞳中閃爍著敏銳的電光,似乎能看破一切!
“小奴隸,你到底喜歡他什麼?”婕娜忽然開口。
陶滿紅著臉低下了頭,囁嚅道:“我……我不喜歡……”
“我可提前告訴你一聲,如果你喜歡他的長相,恐怕你要失望了……這小子身上被一種秘術隱蔽著,無論是身材還是容貌都是假的。”婕娜眼中的雷光消失,“他這個秘術相當強大,我如果強行破開,肯定會傷到他心神……真是一個有趣的少年啊……”
就在這時,昏迷的王磐緩緩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