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要離開天府城了?”卡裏猛地站了起來,桌子上的酒水都灑了不少。王磐連忙摁住卡裏的肩膀,讓其重新坐下。此時正值傍晚,酒樓裏顧客不少,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此地的異樣。普通的神族顧客還好,那些好不容易壯著膽子進入酒樓的人族們紛紛嚇了一跳。在王磐的示意下,卡裏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向周圍的顧客鞠躬道歉。
“不是兄弟,你剛來天府城才四五天,就算做生意,也不差一天兩天吧?天府城一別,再想見麵就難了。”卡裏歎了口氣,他不像王磐那般自由,身為鑒神司的司員,沒有芙蕾雅大人和拉夫裏大人的允許,基本不能擅自離開天府城。
王磐哭笑不得,隱藏身份的他本不想和別人有過多來往,但是這個卡裏大哥卻自顧自地找上了他,經過幾天的相處,王磐也發現此人極為熱情,對自己更是相當不錯。但遺憾的是,王磐此次來此,並不是來做生意的。
“卡裏大哥,真沒辦法……這些天青城的客人都催我好幾次了。”王磐無奈地搖搖頭,“以後,等我回神境的時候,一定再找上你,請你喝酒賠罪!”
“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掏錢?”卡裏笑罵道,“我雖然舍不得你,但是也知道你有要事在身……不多說了,今天晚上再跟哥哥喝一頓,明天早上我送你出城!”
王磐點點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推杯換盞之間,王磐和卡裏忽然注意到,周圍似乎有一點騷亂。距離神皇那驚人的劍氣劈砍已經過去四天了,原本生活在天府城的人族在芙蕾雅的要求下已經返回。剛開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敢走進天府城,可是在鑒神司的竭力保證之下,慢慢還是有些人走了進來。沒別的辦法,畢竟家在這裏。
什麼事情一旦開頭,後麵自然水到渠成。天府城的人們重新回到了天府城內,卻極少有人敢走出門來,他們扒著門縫和窗戶縫向外看,看那些除了金黃色眼瞳之外和自己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的神族走在大街上,眼中滿是驚恐和怨恨。
可一直待在家裏也不是事,慢慢有人大膽地邁出了第一步——從家裏走到大街上。所有人族都盯著那第一個走出來的人,而在他出現在街道的瞬間,所有神族金色的眼瞳也聚焦到這裏。
想象中的屠殺沒有出現,那些神族僅僅是看了那人一眼,又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至於眼中的厭惡……嗬嗬,麵對非同族的敵人,厭惡是本能,隻要眼中沒有殺意,那天府城百姓的生活就能繼續。
這不,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似乎慢慢接受了神族的存在,雖然到不了稱兄道弟那般親切,可已經有人和神族開始了交易,並且賺得盆滿缽滿。今天在酒樓上,王磐就看到了不止一桌人族和神族共坐的場景,雖然雙方都有些拘束,但好在氣氛不錯。
酒樓的生意很好,包間早就在三天前被預訂光了,王磐和卡裏隻淪落到外麵的小桌,並且一樓還沒有地方,兩人無奈上了二樓。可能是卡裏那一身黑色的鑒神司服飾太過顯眼,酒樓的夥計還是將兩人安排在靠窗的位置。
這時王磐不得不承認,芙蕾雅選擇天府城這一步棋非常好。天府城不但是東神洲最繁華的城鎮,其貿易之城的獨特身份更是早在戰爭開始之前,就已經讓部分神族魔族進入其中開展經濟交流,因此天府城的人族和神魔之間的種族差異是最容易讓人們接受的。以此為基礎,不管是繼續天府城的經濟貿易還是向其他地方發展人神共存,都是無比合理的。
“迪安,東神洲好像來了身份比較尊貴的客人……”卡裏將頭伸出窗戶,竭力往下看。
“卡裏大哥,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你身為鑒神司的司員,每天記錄過哪些人你還不清楚嗎?”王磐淺酌一口,笑道。
哪知卡裏搖搖頭:“若是平時,我肯定能知道……但是今天,真的有尊貴的客人從神境而來。”
王磐眯起眼睛,他注意到卡裏用詞的不同。
從神境來,而不是從無罪之城來。這也就意味著,那尊貴的客人不需要走傳送陣就能來東神洲。王磐曾遠遠看過那片海,海中有無數強悍而恐怖的氣息,雲日境以下的強者根本不敢獨自渡海。這個身份尊貴的客人,不是擁有極強的實力,就是擁有強悍的背景!
“你這麼說我可來興趣了……給我留個地方,我也瞅瞅。”王磐笑著應和道,然後也湊過腦袋,和卡裏一起往樓下看去。
街道上擠滿了人,無論大人孩子,都伸直了脖子往前看著,前後左右的酒樓上的客人們也都伸長了脖子,有不少人甚至被擠了下去,好在有點修為在身,沒有摔成重傷。
街道的中央,一支渾身雪白的隊伍慢慢走過,他們白色的衣衫如同萬年不化的冰雪,陣陣寒意從街道中間彌漫。即便東神洲是冬天,可寒風與他們相比,卻顯得如同春風一般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