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環蛇高高揚起了脖頸，蛇信不停地在空中“嘶嘶嘶”吐著，頭顱搖擺著，似是警惕防備，亦或是蓄勢攻擊。
仿佛是有什麼未知的恐懼，令它感受到了威脅，鮮紅的蛇信敏捷地吞吐著，似乎嗅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氣味。
胳膊上忽然傳來一陣刺痛，楚雯痛得想叫大一聲又不敢，隻好咬牙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轉頭看去，站在一旁的孟瑤反手攥住了她的胳膊，此時她長長的指甲正緊緊揪著楚雯的手臂上的二兩肉，留下幾個極深的紅印。
“喂。”楚雯正想以口型示意她，讓她鬆開一點，就見孟瑤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孟瑤的臉色白得可怕，長睫毛掩映下的眼瞳一瞬間放大，在她的瞳孔倒影中，楚雯看見一條蛇猛然躍起，在半空中亮出白森森的毒牙，猶如一支淬毒的利箭，對準了她脆弱的咽喉。
楚雯下意識用力一扯她，卻好像拉住了一隻斷線的風箏，孟瑤整個人猶如一張單薄的紙，楚雯隻是輕輕一拉，她就像漏氣的氣球娃娃一樣，如枯死的花一樣萎靡墜地。
“別看。”
又是那個輕輕的聲音，潮濕冰冷的香氣在鼻端蔓延。
楚雯看見有人緩緩倒在地上，離她最近的宋子律以一種近乎電影慢鏡頭的動作跑過來，他臉上的每個表情都被無限放大，麵部肌肉牽動做出表情，張大嘴巴蠕動著發出聲音，楚雯甚至能看見他喊叫時從嘴裏噴出的唾沫星子。
無數嘈雜的人聲在一瞬間湧入耳朵，楚雯一時分不清虛實。
就在這時，有人站在她的身後，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
“叮鈴——”
楚雯聽見銀鈴響動的聲音，夾雜著某種古怪的音調，似是某種哨聲，壓在舌底隨氣流吐出，聲調悠長又低沉，極具壓迫感。
“楚雯！”有人死死握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她。
楚雯“啊”一聲，就像剛反應過來一般，她猛然對上蒙恪銀的臉，那張素日冷淡的麵容，此時正蹙起眉頭盯著她，眼角綴著的鱗片更明顯了。
“哎喲，嚇死我了……你突然怎麼了？”孟瑤拍著胸脯，好像被嚇得不輕，“你剛剛突然撲過來，要不是蒙大哥拉著，我差點就跟你一起摔地上了。”
“什、什麼？”楚雯訝異道，“我剛剛是因為看見蛇向你撲過來，我才……”
“沒有啊，”孟瑤說，“你剛才這麼一撲，那條蛇聽見響動就跑了。”
何暢遠遠地站著，聽見對話，有些似笑非笑地說：“學姐，是不是你昨天晚上沒睡好，剛才看走了眼。”
楚雯不是很想搭理她這句話，隻好敷衍地笑了一笑，就算是默認了。
好歹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蒙恪銀鬆開了握住她肩膀的手，一邊轉身往前走去，一邊道：“山裏多蛇蟲，但不要怕，它們和野獸不同，除非在特殊情況下，否則它們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的。”
“不過，”蒙恪銀停下腳步，“金環蛇屬於夜行蛇類，晝伏夜出，一般在黃昏之後才行動，尤其是這種沒有多少修……總之有點不對勁，快走吧。”
因著這一不尋常的遇蛇，眾人一時間都沒了熱情，心裏都生出一種隱隱的、不可名狀的複雜情緒來。
楚雯抬頭望天，才是正午，太陽最烈的時刻，陽光穿透層層疊疊的樹木落到人身上，仍有明顯的灼熱感，讓人生出一種燥熱的疲憊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