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知安道:“這位少俠倒是性情中人。兩派此次爭鬥的緣由,雖然在下已經知曉,但為了公平起見,也照顧新來的幾位豪傑,便請從頭說一遍吧。丁少俠先,唐門的諸位稍安勿躁。”丁震向幾人點頭示意,先環顧四周,眼神銳利,刺向唐門眾人。唐欽凜然不懼,和他對視。丁震收回目光道:“此事要從三天前我們初到臨安開始說起。前些日子江湖中傳言嶽元帥貼身毛筆中藏有機密,師門派我等奔赴臨安調查此事,順便參加英雄大會。那一日我們到了臨安,因前來此處的英雄豪傑眾多,客棧人滿為患,便有剩下房間,也不足以供我們這麼多人住。於是決定分頭行動,以暗號聯絡。於是各自有相熟的便約住在同一家客棧,而小師弟薛豹向來孤僻,跟我說要單獨行動。我拗不過他,便陪來到夾城巷的便民樓,本已向掌櫃預定了最後一間房,誰知這一幫子人就竄了出來,把銀子往櫃台一拋,就要強搶。”
唐門中有人罵道:“本來就是我們先付銀子,誰有空等你婆婆媽媽跟你師弟聊天。你師弟多大人了,又不是三歲小孩。自己嘮嘮叨叨不肯會鈔,倒說我們強搶。”折知安道:“諸位安靜,等丁少俠說完再討論也不遲。”丁震續道:“我自然不允,便同他們理論。這位唐欽也是咄咄逼人,要以多欺少。這時,貴派門下唐鈞站出來說道願意同小師弟住一間。”
施魯直笑道:“這唐鈞少俠還算深明大義,生怕兩位在臨安城中打起來,把事情鬧大,不錯不錯。”墨、白、戚三人不約而同地看了他一眼,均想:也不知是誰方才弄出那麼大動靜。丁震點頭道:“不錯,我聽他說出這種話,略略減少了些惡感,隻道原來唐門中還有不那麼令人討厭的人。小師弟也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我隻好同意,隻是叮囑他切莫單獨行動,留心提防周圍。”
“小心肝啊,晚上千萬莫要一個人走路,擔心給人家劫了去了。寶貝啊,要記得陌生人敲門別開喲,萬一門外是個大壞蛋。”唐門中一個人捏著嗓子,發出矯揉造作的聲音,引得眾人哄堂大笑。丁震臉上顯出薄薄的怒意:“胡說什麼,我哪裏說過什麼心肝寶貝的話。”折知安不得不連聲喊安靜來維持秩序。待四下平定下來,丁震才道:“我囑咐他小心提防之後,便離開了夾城巷。次日到得集合的時辰,小師弟一貫準時的性子,在那日居然沒有前來,加上他和唐門中人同宿一臥,我不免起了疑心。但又想到這時小師弟第一次來到如此繁華的地境,一時貪玩未起倒也正常。於是我派眾人又等了一炷香,小師弟還是沒到。於是我便親自前往,結果卻是我敲門無人應答,我心想不好。縱然是小師弟沉睡沒有聽到,但依唐門中人偷偷摸摸的本性,風吹草動都容易被發覺,接著我踹開房門,看到唐門那唐鈞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而我小師弟早不見了蹤影。我掛記小師弟,上前查探,這時候唐門眾人趕到,方欲解釋,這幾位二話不說便招呼上來,嘿嘿,不是做賊心虛又是什麼。”
這時候伏威派中群情激憤,叫道:“你們還有什麼話說。”丁震手向後虛虛一壓,:“安靜點。”聲音便漸漸弱了,他向幾人道:“眾位前輩,這便是小可所見到的全部,如有虛言,教我不得好死。”唐門中不知誰喊了一句:“大家夥在江湖上混的,能有幾個得了好死?”白衣中一陣哄笑。丁震道:“那邊讓我眾叛親離,孤獨而死。”折知安道:“賢侄不用如此罰誓,真假自有公理。”然後又道:“那唐欽賢侄,你有什麼要反對或者補充的嗎?”唐欽搖搖頭道:“我們到的時候便隻看見丁兄在房間中,不知唐鈞究竟是做了何等天怒人怨的禍事,使得眾位仗義出手,待他醒來時,我這個做師兄一定好好教訓。”
他聲音沉穩而有力,能隱隱聽出強忍著的悲痛:“教不嚴師之惰,出門在位,長兄也算是半個師父,應該一並令罰,隻是還望諸位能給個交代。”施魯直暗暗點頭,心道:這唐欽倒是個人物。便聽身邊白乘風輕聲道:“這唐欽言語好厲害,比伏威派那些有勇無謀的好多了。”施魯直挑挑眉:“有勇無謀嗎?隻怕未必。”折知安道:“唐少俠不必如此,伏威派的眾好漢也不會平白冤枉人。”丁震冷笑道:“無論如何,我小師弟已下落不明,而你們唐門中人還好端端地躺在床上,憑這一點就是你們的過錯。”唐欽皺眉道:“唐鈞正昏迷不醒,如何說得上好端端。反倒是你派薛少俠,怎知不是畏罪潛逃?”